一股臭秽的气味在不大的房间里弥漫着，跟着进来的小二干呕频作，最终还是忍不住跑了出去，

    紧接着就听到了剧烈的呕吐声在门外响起。

    那男子却似乎对这样的气味早已经司空见惯，他赶紧去把摔到地上的老妇人抱了起来，轻手轻脚

    地放到床上，又仔仔细细地替她掖好被角，伸手握住老妇人在虚空中四下探寻的手，轻声宽慰道:"

    娘，别怕，我在呢。"

    陈允儿突然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她已经记不起自己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病人了。那老妇人全身大肉脱陷，瘦得只剩下一层皱巴巴的

    萎黄的皮肤包着骨头，双眼无神，嘴巴大概因为牙齿掉光了整个凹了进去。整个床上随处可见大

    便的残渣，正是屋子里臭秽气味的来源。

    男子把老妇人安抚好了，转头见陈允儿竟然还在，一时之间有些惊讶。他以为她早就受不了这个

    气味出去了。"出去说吧。"

    陈允儿却摇了摇头，"先看完病再说吧。"

    完她径直走上前，单手搭在老妇人的寸口脉上，感觉手下脉大却空又结合有些急促的脉势，陈

    允儿问道:"大娘自吃了秋梨膏后大便多少次了？"

    男子思忖片刻答道:"八九次了。"

    "嗯。"陈允儿收回把脉的手，又去摸了摸老妇人的额头，"大娘意识清楚吗？可以听懂问题吗？"

    男子点头，"她耳朵不好，你要问需得大声些。"

    身凑近老妇人的耳朵，陈允儿大声道:"大娘，每次想解大便的时候肚子痛不痛啊？"

    妇人张着浑浊的双眼扭头去看陈允儿，眼睛里有泪水流出来，"痛啊，我忍不住啊！苦了我的儿

    啊！"

    男子闻言眼睛绯红，鼻头泛酸，连忙转过身不敢看。

    陈允儿拍拍老妇人的背，宽慰道:"大娘不要怕，吃了药就好了。"

    老妇人浑浊的眼里不停有泪溢出来，她微声道:"我不要活了啊！我还活着干嘛呀！我死了我那苦命

    的儿就解脱了啊！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

    "娘！"男子再也听不下去，一下扑到床边，抱着老妇人失声痛哭。老妇人抱着他泣不成声，一下

    一下地捶着他的背，"让娘走吧！娘不想活了啊！"

    陈允儿默默退出了房间。这样的时刻，外人帮不上任何忙的，因为没有人能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

    受。

    良久，屋里渐渐没了响声。很快，男子红肿着眼睛走了出来。"谢谢你没有当着我娘的面嫌弃她。

    "

    陈允儿摆摆手，"这并没有什么。谁都想活得体面，给别人尊重是应该的。"

    子抬手擦干净眼泪，他都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人拿正眼看过他们母子俩了，所有人都对他们避

    之不及！他受多少白眼都无所谓，可是他娘绝对不能被人看不起，而眼前这个人竟然一点也没有

    嫌弃的意思。

    他想起那个黄昏，他被人找了过去，那人捏着鼻子斜睨他，给了他100文，趾高气扬地说道：“拿

    着，事成之后给你那病死鬼投胎的老娘买点儿好吃的好送她上路”。

    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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