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月楼颇高,取登楼之时手可得月之名,这般直指云端的楼阁,怕是整个宫中最适合赏月的地方
。
轮圆盘高挂夜空,清辉如水,清凉凉地在得月楼上洒下一地银辉,庆元帝身上穿着绣着木槿的
云白色长衫,静静立在楼上。
那长衫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了,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旧气,本是男人穿的衣衫,上面却格格不入
地绣着几朵木槿。
指摩挲着袖口上的木槿花纹,庆元帝沧桑的眼眸中似有华光绽现,怔怔看着远方道:“差不多有
十二年了吧?”
隔了几步拱手肃立的梁权闻言面容一动,不动声色地向前迈动一步,轻声附和道:“可不是,太后
娘娘出宫也有十二个年头了……”
元帝意味深长地瞥了梁权一眼,唇角挂了丝凉笑道:“母后在碧霞庵清修,那位却时时受人朝拜
,风光得很,你说,这是何道理?”
梁权见庆元帝盯着离得月楼不远的望仙阁,眸中恨意满满,想到那位此时的尊崇与风光,低下了
头不知如何搭话……
仙阁是今日天家设宴款待群臣的地方,戌时群臣散尽,皇后魏紫朱又命宫人撤下杯盘狼藉,重
新摆了好宴,和宫中诸妃、诸公主一同赏月。
见魏紫朱身着一件新制的大红凤袍,凤袍上遍绣繁复的金凤展翅花纹,衣袖旁点缀着泠泠金珠
,看上去红艳出奇,金光耀眼。
底下依次坐着贤妃沈嫣、德妃庄葳、淑嫔沈淑和几个不入流的良人、才人、美人,妃嫔们对面,
大公主刘希带着二公主刘淼、三公主刘颖顺次而坐。
着满朝命妇拜见时,这望仙阁上已经热闹过一回,此时外人散去,单单剩下些天家自己人,一
时众人也少了几分拘谨,谈笑听戏,倒也快活。
魏紫朱照例安排宫中戏子献上一场寻常的应节戏——“嫦娥奔月”,剧情虽然老套,但难得气氛热
烈,倒也听了个皆大欢喜。
那嫦娥扮者咿咿呀呀地唱了一句:“琼楼玉宇是儿家,丹桂飘香透碧纱,翠袖霓裳新换罢,携篮
独出采奇花……”
妃沈嫣突然掩唇一笑道:“哎呀,一眨眼咱们的几位公主都生得这般花容月貌了,就跟那月里嫦
娥一样……”
闻言,刘希快速地抬头看了沈嫣一眼,又心不在焉地低下头去,自从群臣宴闭沈越峥跟着出宫之
后,她就一直有些无精打采。
妃性子素来清冷,此时倒是难得地搭话道:“都是正当年华,怎样看都是花容月貌的!”说罢,
目光柔和地看了刘淼一眼。
贤妃笑盈盈地接口道:“淼儿这孩子聪颖静姝,日后定是个有福的”,见德妃点头一笑,又调转话
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皇上倒是在我跟前提了提咱们大公主的婚事……”
刘希霍然抬头,神情紧张地盯着贤妃,父皇提起她的婚事,难道说想要给她赐婚吗?是谁?
紫朱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看向贤妃,她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女儿,大乾最尊贵的嫡
公主的婚事,倒由个妃嫔做主了?
魏紫朱冰凉的逼视下,贤妃面色越发安然,修长莹白的手指挑起一枚新鲜的红枣,随意把玩两
下,闲闲开口道:“皇上说,本宫那侄儿年岁也该差不多了,和大公主倒是相配得紧……”
儿?
希面上一松,隐隐透出几分欢喜来,魏紫朱面色黑沉,倒是三公主刘颖不小心捏破了手中的一
颗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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