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捏着帽子，脸上挂着笑跑回宋淑珍的身边，摇晃着她的手喊道，“外婆，给我戴帽子。”

    宋淑珍没有反应，她又睡着了。

    “外婆，我的帽子掉啦！”小宝加大了声音，嘴里的几颗乳牙都露了出来。

    顾铮铮从背后望着他们，心里挺感慨的。

    “小宝，不要吵到外婆了。”顾铮铮走了过去，帮小宝把帽子戴上，“走，我们推着外婆回房间吧。”

    顾铮铮又蹲下给宋淑珍把毯子盖好，可是她刚一碰，宋淑珍虚虚的靠在扶手上的手臂，呼的垂了下来，一晃一晃的摇着。

    “妈……”顾铮铮浑身都在发抖，她托住宋淑珍的脸，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又喊了一声，“妈，我们带你回房间好不好？”

    可是宋淑珍已经再也不能回答她。

    小宝什么也不知道，他拉住宋淑珍的另外一只手，宋淑珍的手掌心里还握着那块石头，小宝碰了一下，石头掉在了地上。

    小宝想了想，可能是外婆太累了，于是他把石头捡起来，放在宋淑珍的膝盖上，这样就不用担心石头会掉了。

    “妈……”顾铮铮跪在轮椅面前，眼泪止也止不住。

    白雅琴看到情况不对，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我妈她，我妈她……”顾铮铮哑着嗓子，怎么也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她突然抱着小宝，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小宝，我没有妈妈了，小宝，再也没有人疼我了……”

    小宝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妈咪很伤心，他也难过。

    等顾铮铮再一次醒来，是在盛晖霆的病床上，她的手臂上还插着针。

    “妈……”顾铮铮猛的坐起来，拔掉针管就要往外冲，盛晖霆赶紧把人拦住。

    “妈已经走了，你不要太伤心。”盛晖霆死死的搂住她，“铮铮，你早就做好了准备不是吗？坚强一点！”

    顾铮铮坚强不起来，她知道宋淑珍大限将至，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她都会经常梦到宋淑珍躺在棺材里，周围的人都在哭，只有她哭不出来。

    “晖霆，你让我去看看我妈好不好，我在做梦对不对，你把我打醒吧，你把我打醒……”她拿着盛晖霆的手往自己脸上拍，盛晖霆只是捧着她的脸，轻轻的擦拭着她的泪水。

    “我带你去看看吧。”盛晖霆知道顾铮铮很难受，不能接受宋淑珍离开的事实，这一关只能靠她一个人迈过去。

    太平间里，宋淑珍穿着整整齐齐的衣服，安静的躺在柜子里，之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会闹会笑，一眨眼，就被放进这狭小的地方，再也不会醒来了。

    顾铮铮跪在地上，她拉着宋淑珍的手，很冰冷，好像只是一副躯壳一样，里头的魂已经没了。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吧。”顾铮铮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盛晖霆摸着她的脑袋，在上面亲了一下，说道，“我在外头等你。”

    顾铮铮点了点头，等他离开了以后，她靠着太平间的柜门，拉着宋淑珍的手，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话，说着小时候的事，也说着她结婚以后的种种不如意。

    以往顾铮铮是不爱说这些的，但是宋淑珍爱听，她喜欢拉家长里短，只有这样才能和自己的孩子有共同语言。

    只是这一次，是顾铮铮在说，宋淑珍想听也听不到了。

    盛晖霆在太平间门外等了一下午，他让护士把自己的电脑拿过来，坐在门口一边等着顾铮铮，一边处理公务。

    一直等到太阳落山，繁星升起，顾铮铮才从里头出来。

    “铮铮，好点了吗？”盛晖霆迅速把电脑合上，赶紧搂着顾铮铮，就怕她受不了打击再次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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