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方少卿情绪低沉,面色阴郁不安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方珺兰亲自倒了杯热茶递到方少卿手里,语气极为平淡地开诚布公地问道,“爹,您是不是觉着今天这事儿,女儿做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方少卿神情微动,努了努嘴,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那掩饰不住责怪的眼神出卖了他此时的想法。
方珺兰见状,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开解道,“爹,今儿个这事儿,我知道自己做得在您看来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但是,我得跟您说一声,我这么做,虽然不近人情,可合情合理,不会让人诟病,说咱们一声不是。”
方少卿揶揄地轻声哼了一声,道,“可……好歹他们也是咱们至亲的人哪,哪能这样呢?这要是传出去,怎么就不会被人诟病?”
“爹……”方珺兰紧蹙眉头,菜刀眼闪过一道利光,道,“至亲的人?直到现在,您还认为他们是至亲的人?
爹,我请问您,在您受苦受难的时候,您的这些至亲的人在哪里?嗯?在我娘被季家摧残,磋磨,以致一尸三命的时候,他们在哪里?
而我,被季家害了性命,准备被卖去配阴婚的时候,他们又在哪里?这一桩桩一件件,您别天真的认为,他们离着远就不知道,才帮不上咱们的忙。若是他们念着您是方家的骨血,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吗?”
方少卿被质问的张口结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了,神色悻悻地还有些不服。
方珺兰见自己这些话都没能让爹心服口服,就不再给他留情面,而是嗖嗖抛出几句扎心的话,道,“爹,就算这些您不怪他们,可是,借着这次旱灾的机缘,他们既然到了东篱村地界,为什么不来找您?认回咱们爷三个?嗯?
我来告诉您为什么吧,那是因为那个时候,咱们爷三个还在受苦,还在受难,穷困潦倒,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虽然有住的地方,有几亩薄田,可还不是穷得只剩下那点不值钱的东西?
所以,方家人到了万家庄,即使是知晓了咱们的处境,他们也没有打算来认咱们爷三个回方家,就是怕咱们拖累他们,给他们增加负担。
爹,那个时候方家人做梦也不会想得到,咱们会有海阔天空的一天,做梦也想不到,咱们能有富贵的一朝。
所以,但他们听说咱们家过好了,咱们爷三个飞黄腾达了,我是圣上亲封的县主了,他们便不惜厚颜找上门来诉亲情,想要从中谋取好处,沾光得富贵,来个不劳而获。
爹,这样廉价的亲情,您要吗?嗯?这样趋炎附势的小人您认他们是亲人吗?今天如果我照着您的意思,盛情款待他们,也来一个血浓于水的认亲,那您以为以后会有今天的太平日子过吗?
爹,不是女儿凉薄,更不是女儿不懂您渴望亲人相互守望的心情,实在是因为,方家人做得太过了,太没有将您这个血脉放在心里了。
他们今天能来,不是因为您姓方,是他们的亲人,而是冲着您闺女我这个县主能给他们带来安逸享乐的生活来的。我一旦给她们好脸,那他们指定是贪得无厌,索求无度,不把您的血吸干了,绝对不会松口的。
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宁做恶女,悍女,也不会给他们如蚂蟥吸血地可乘机会。爹,之前我就说了,方家人来了,我们爷三个只把他们当做平常亲戚相待便好,这样,即圆了您的心愿,又不会被人说嘴指责您什么。”
方珺兰至诚至恳地一席话,说得极为动情,不仅让方少卿歇了认亲的心思,也让一旁的李虎和张昭暗自唏嘘,心里对这位乡下出身的县主更高看了一眼。
能有如此心智冷静周全的村姑县主,实在是不多见哪!
“闺……闺女,那,那……咱们就不认祖归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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