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和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不浅,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逐渐恢复平素之貌,向苏愚拱手致歉:“小侄一时无状,望请见谅。”
“哎呀,钱财乃身外之物!今日敝府上下一人无伤,多亏你们兄弟不吝相助,贤侄何必克己过甚?”苏愚捋髯一笑,尽显超脱,又见他怀中一只小手晃动,拽着沈望舒的袖子轻轻说:“师叔,解毒的香囊还给你,这桂花味好香。”苏九思小小年纪,经此磨难,余悸犹然,此时尚不敢离开爷爷的怀抱。
沈望舒接过香囊,一阵幽香从鼻尖直浸心脾,不禁又忆起与那姑娘分别时的一幕。忽听李曦和沉声询问:“这香囊是那白衣女子的吧?”转瞬又打量着沈望舒空空如也的腰间,“你的凌烟剑呢?是你打不过她,被抢了去,还是用恩师所赐之剑,换了此物?”
沈望舒如何听不出李曦和言语中的不悦,喟然道:“那位姑娘是正是邪,我尚存迷惘……不过,那两桩血案,无论如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师兄权且放心,我必会将此事查清,以慰两位前辈的在天英灵。”
“嗯,如此便好。你既能以大义为重,这些私事,为兄也就不再过问了。我辈男儿顶天立地,切不可被美色所迷,望你时时铭记。”
苏愚怀抱苏九思,近前笑道:“此事千头万绪,错综难查,也不必急于一时。你们兄弟累了一天,今夜就在舍下好好睡上一觉,明日一早,都换件新衣服,精精神神地上香炉峰!”
“好!”沈望舒听了,面露喜色,“明日还请大叔陪九儿同往,大家洗去今日的晦气,一起给恩师拜寿。他老人家见了徒孙,定然喜不自胜!”
这一夜惊魂,凶险垂危,若非沈望舒与李曦和力挽倒悬,阖府上下恐无一人生还,众人心念大恩,亦对苏愚刮目相看,遂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三人回府。唯苏九思心事重重,只道今夜大家危如累卵,自己却帮不上一点忙,如此无能,怎配做李曦和的弟子?这孩子天性好强,经此一事,暗下决心苦修造诣,心智不觉渐趋成熟,已非同龄小童可比。
“师弟,今日之事,你我兄弟贸然插手,有造次之嫌,传扬出去,只恐为人笑柄。”一行人各自回房,李曦和一路缄默不语,待等旁人皆已散去,才向沈望舒吐露心声。
“师兄说的可是苏大叔藏拙一事?”沈望舒与他亲如手足,自当彼此心照。
李曦和点了点头,“他两招夺回九儿,一招吓退服部半藏,武功更在那白衣女子之上,即便我们不插手此事,苏家上下也必将安保无虞。”
沈望舒逸然笑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若非练到师父那般境界,谁又敢称普天之下再无对手?多一个对手,便多一分危险,一味攀比武功高低,只会给自己招来灾祸。苏大叔世事洞明,怎会不懂得这个道理?他一生藏拙,不愿被人瞩目,今日为救九儿在你我面前显露真章,也是无奈之举,我们还需替他保密才是。”
“你说得对。苏愚不愚,真是个聪明人啊!”李曦和微微叹了口气,“只可惜你我却不能像他一样,高卧东山、与世无争的活着。悬天双璧,上承恩师期许,下蒙同道推崇,肩头的担子……太重了。”他忽然背过身去,眺望遥远的夜空,腹内虽有千言,口中却不发一语,沉吟半晌,才转身道:“名利名利,名在利先!这条江湖之路,越走越远,越走越险,怎及得上少年学艺时逍遥快活……”
沈望舒自懂事以来,便觉师兄时时光彩夺目、意气风发,何曾见他这般自怨自艾,心头不由一阵酸楚,只道:“师兄秉承恩师之志,乃武林擎天一柱,千万不可如此消沉。小弟、小弟纵使肝脑涂地,也想为你分忧解愁!”
李曦和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半年不见,你似乎成熟许多,对人对事,也有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至此,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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