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日里静悄悄的塔林,今日格外热闹。徐知已奉白锦玉的命令,将碎尸案的相关人等带到了此处。加上普照寺的和尚、看管人犯的衙役捕快,小小的一方净土还装不下这么多人。
白锦玉轻咳一声:“燕阁主,现身吧。”
众人诧异,四下乱看。忽听头顶传来冷冰冰的声音:“说吧,燕某洗耳恭听。”
所有人抬头看去,燕九站在一棵柳树上,枝干一起一伏,如细密的波涛。白锦玉微微一笑,目光一一转过所有人等:“正月初四立春日,正兴镖局抢回的春牛泥块里,发现了一根人的手指。”
柳玉璧站在父亲身旁,朗声道:“不过凑巧罢了。你们凭什么将我父亲认定是凶手?”
“柳娘子莫要激动,听白某慢慢道来。”白锦玉的目光落在于楠脸上,“想必徐捕头也让你看过那具碎尸,你可认出,他是谁?”
于楠脸色有些灰败,低声道:“是,是程景。”
“尸体面部模糊,你怎么认出的?”白锦玉问。
于楠道:“手指有印记,那戒指,他一直在手指上,箍得很紧,不大容易取下。我见过,有块疤。”
“对,客栈的伙计也指认过,程景左手腕曾被烧伤。”白锦玉比划了下,“不大,就这么丁点。所以,我们都认为,这具尸骨是程景本人。”
燕九微微冷笑,柳枝晃动得更加明显。白锦玉道:“但是,万一不是他呢?”
八、相非相
众人被这推论吓了一跳,互相窃窃私语。渡定禅师闭目合十,口诵佛号。
“程景很聪明。”白锦玉缓缓走了两步,自顾自道:“他留下戒指,为的便是让于楠拿着戒指,冒充自己投亲。要不然,于楠早就溜走了,谁来证明,那具碎尸就是他?你们不觉得,手脚灵活的伙计会烧到客人的手腕,这种事太过巧合了?”
莫名刮来一阵凉风,窜进众人心头。所有人看着白锦玉,生怕漏听了一个字。白锦玉道:“腊月十二那天夜里,去见程景的人,应当是柳镖头你吧?”
柳立人冷冷盯着白锦玉,不发一言。白锦玉道:“你是让他退婚,只是口头上警告两句。伙计也没提到那天夜里有什么动静,我想,你也许是威胁不成,就离开了。”
白锦玉话锋一转:“这就怪了,房间里找到三处少许的血迹。当夜也没发生什么打斗,怎么会有血?”
于楠小心地开口:“程景自己干的?”
“没错。”白锦玉道:“我开始以为,在寺里与你一同盗窃佛眼和功德箱的,是柳镖头装扮的。再一想不对,柳镖头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计划?再则,他把佛眼拿着,有什么用?扔了,亵渎佛祖。藏起来,迟早会被找到。”
“案子进了死局,若动作太大,会被真正的凶手发现。”白锦玉对柳镖头拱手,“所以,燕阁主假称柳镖头你是凶嫌,便是为了安凶手的心。”他转头看向燕九,“不是是与不是?”
燕九轻哼一声,转过头,假装没有听见。柳玉璧看了两人一眼,搀紧了父亲。
“果然,凶手还没逃,就在你们中间。”白锦玉看了普慧一眼。他身子一抖,战战兢兢道:“不是小僧。小僧只是起了贪念……”
白锦玉道:“功德箱失窃那晚,你发现了功德箱,决定找时机再取。你有没有想过,威胁你埋尸的那人,怎么会料得到你什么时候会来?”
普慧一惊,不由自主往某人看去。这时,燕九冷冷道:“一直守在塔林的那个人,就是凶手。”
灰色身影骤然跃起,燕九早有防范,手腕一抖,飞去几枚梅花针,正中此人肩、腰等处。那人从半空跌落,正欲再跑,徐知带着一众捕快冲上前,牢牢抓住。那人大声喝骂:“你们……”
“你……”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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