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赶到东北角的屋子里时,见燕九正蹲在五个家仆面前,卢少文在一旁,神情凶煞。那五人给捆成粽子模样,其中一个大叫冤枉:“小的吴成,巳时出门,去取碧春阁的十年陈酿,将近午时从西南角门回了府。一路上没遇见什么可疑的人。”
“小的钱三福,跟着与六爷,去皇城请御用的盏碟等物,还有六位内监大人。小的一路十二万分地小心,运进东边小厨房。”他战战兢兢道:“回来后便忙着园子的扫洒,什么都不知道。”
“你负责扫洒哪些地方?”
“敬山亭,与谁同坐轩,冽香池……”钱三福还在回想,白琅听着不耐烦,喝道:“再有说不知道的,拉出去重责!”
五人顿时吓破了胆,扭着身子磕头求饶。燕九微微一叹,转头对白琅道:“白统领,某在问话时,莫要打扰。若是失了线索,耽误时辰误了事,某倒是能一跑了之,白统领又当如何?”
白琅道:“要找白锦玉,问这些无关紧要的做什么?”
燕九道:“从昨日起,进出舒府的人都要被搜身。只有混在物品中,才有可能进得来。他们从外面带回的事物,白锦玉极有可能藏身其中。”
“又如何?”
“人皆有习惯心。”燕九站起身,看向白琅,“从哪儿来,往往就会从哪里去。所以……”燕九尖锐的目光从面具后透来,“只有找到白锦玉怎么进来,就能知道他怎么出去。”
虽然看不见他的神色,但白琅莫名觉得此人正放肆嘲笑自己,目光一冷,抽身关门。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回身看着两扇门之间的缝越来越细,白琅的心莫名跳了一下,似乎遗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门板关上后,燕九转过身,对那几人道:“再说说,见到什么可疑的没有?”
一名叫徐能的下人想了想,道:“小的从西北角门运百合香进府的时候,恍惚见到六娘子。”
“她在做什么?”
“一个人,没带丫鬟,也不打伞,就在仓库附近走来走去。”徐能比较老成,说话不紧不慢,“小的忙着把香分发到各处房舍,清扫香炉,就没再留意。”
燕九突然换了一个问题:“周营此人,你们熟不熟?有什么要说的?”
众人互相看看,都摇摇头。燕九直接转向钱三福:“你来。”
钱三福吞吞吐吐道:“小的只听伺候他的小厮说,周大爷脾气不好,要不是他是老爷请来的贵客,早被赶出门了。”
“还有呢?”
另个家仆道:“小的曾服侍过周大爷两天。有一晚他喝醉了酒,在屋子里乱叫什么娘,像是个女子的名字,还哭得很大声。第二天小的刚问了两句,便被赶走了。”
吴成插嘴:“他不过是仗着咱们府里有求于他,连四公子都敢呼喝。前儿还见着他做了那什么花,让四公子去涂抹药水,你说可笑不可笑!”
钱三福道:“大爷不是说周营是在申时左右死的?死在玲珑阁?小的倒是……”
燕九伸手将他拉到身旁,钱三福看了其余四个家仆一眼,附耳低声道:“恍惚见了四公子在那出现。”
舒仁?燕九沉思片刻,叫五个人把曾与周营发生过矛盾的人说来。许是他没怎么露出凶煞一面,六个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十来个名字,旁边站着的小管事连忙记下。燕九吩咐:“去打听这些人今天的行动,有没有与周营接触过。”
小管事领命而去,卢少文在一旁看着,冷冷开口:“燕阁主的意思是,白锦玉不是杀人凶手?”
燕九站起身,掸掸衣摆上的灰尘:“查案,线索齐,推理才准。”
“但是,白锦玉是从陈尸现场逃走的,燕阁主不会否认吧。”
燕九侧头:“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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