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啊!”
颜佩韦沉在梦中,身盖一床灰色的棉花薄被。苍白的脸色下流动着数条若隐若现的黑丝,身缠白布。
吴建闻声而入。
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曾两次见过这一男一女。最近一次相见,发生在七天前的柏子尖上。
男子神情冷漠,却给人一种厚重沉稳的感觉。女子则是另一个相反面,双眼眨动间,就能看到她的古灵精怪。那是他第一次和这两个身娇体贵的公子小姐近距离交谈,那时,他们闲逛山间,全不为山上的刀兵所扰。
再遇时,他们没了最初的从容悠闲。
女子哭着,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横躺在地的青年男子。黑衣已裂,除背上那道长及五寸的剑伤,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共十余处。鲜血淋漓下,他自会脸色苍白,但奇怪的是,那苍白中竟又带了些朦胧的黑色。
窜逃时,颜佩韦曾刻意放慢脚步,两根细小银针也毫不客气地钻进了他的肌肤。
吴建进屋,见他两眼始终紧闭,又回身转出屋子。
这两天来,颜佩韦曾多次梦语,他已找到了让其安静的办法。
“楚小姐!”
楚江烟转头,那张秀丽的小脸上已满是黑色线条。
这是她第一次帮人熬药,守着那刚用石块搭建而成的小小炉灶,她片刻不敢稍离。火小了,她赶紧扇风加柴,弄得满脸黑色;火旺了,她迫不及待地抽取树枝,又弄得灰头土脸。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因此而恼,始终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小小火炉。此刻,听得吴建声音,她方走出那熬药的小小世界。
“又说梦话了?”
起身,将那用木板赶制而成的蒲扇交到吴建手里。
“十三遍了,还是一样的内容。”吴建接过蒲扇,移步到楚江烟之前所在的位置。
“记着,用小火慢熬。”
叮嘱而毕,楚江烟也转身走到床边,将一只因练枪而结满老茧的手握在手里。
“没事了,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看着那在她温声细语中渐渐安静下来的男子,楚江烟没来由就心头一暖。
……
好像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八岁还是十岁?
那时年少,听楚江宇说起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总忍不住想出去看看。
那年的南京好像要比现在更繁华热闹些,秦淮河上的楼船也要更大更漂亮些。
幻想着夫子庙里的莲湖团糕,小楚江烟就拉扯着还健在的母亲小路一跑。她吵着闹着高兴着,跑着跳着蹦哒着,那包撒有桂花的团糕也终于落进了手里。
忽然,有大船行至,人群一阵汹涌。
她虽不见了一直有些娇弱的母亲,却也兴致勃勃地站在梯上去望那艘雕梁画栋且有琴瑟相伴的宝船。
手中团糕正啃得尽兴,却自身后冲来好几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欲开口责问,才发现手中未啃完的团糕已不见了踪影。再一细看,发现那些小男孩正吃得尽兴。
“你们凭什么抢我团糕?”
小手前伸,跟着楚江宇练过两天功夫的她一把就抢过其中一个小男孩的手中团糕。再用力时,小男孩已摔倒在地,大哭不止。
眼看将人弄哭,小楚江烟顿时心生愧疚。她想递过手中团糕以示道歉,却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身上。
“有钱人就可以随便打人?兄弟们,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穷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众人一呼而起,那刚从她手里抢来的团糕一时竟又重回到了她身上。
“你们干嘛,明明是你们先抢的我的东西。”
没人听她解释。他们像看到了自己的杀父仇人般,眼中的恨意和妒忌一样明显。然后就是代替团糕的长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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