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静谧的巷里响起数声犬吠。
苏寒山鼻尖一阵酸楚,顿足站在原地。此时此刻身后便是有千军万马逐杀,他的脚也再移不开半步。
悄然抹去眼角那滴泪点,他转过身面带微笑朝秦舞阳走来。
黄裳儿委屈之极地哭泣着,口中还不停数落苏哥哥的种种不是,诸如没良心、负心汉、花心大萝卜之类关于心的词语。
让苏寒山感觉,今夜自己的心该是被方才犬吠的狗给吃了,否则何以笨拙至此?
他走到黄裳儿身旁,伸手揉了揉舞阳已与自己下颌齐高的脑袋,温柔笑道:“苏哥哥是不是很笨?”
“笨死了!”
苏寒山转身弯膝,向身后伸着双手:“笨死的苏哥哥背你回家。”
黄裳儿抹着脸蛋儿上的泪痕,抽泣几声,旋即又抿着嘴无声笑了。
雷雨过后天初晴的她跳到苏寒山背上,一路将数月的经历与封印尽诉与君听。
“舞阳。”
“嗯?”
“答应苏哥哥一件事。”
“你先说。”
“以后别再揭去封印了。”
“为什么?”
“苏哥哥担心你身高体重长得太快。”
“太丑了吗?”
“不丑,很好看。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怕以后背不动。”
夜深人静,天下着雪。
苏寒山背着秦舞阳沿都城走了十里长街。
醉仙楼楚南诏居住的客房外,苏寒山敲门。
房间里传来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的声音:“暗号。”
苏寒山闻之微愣,心想有必要如此谨慎?
与黄裳儿对视一眼,苏寒山旋即说道:“天蚕。”
只听李天下答道:“土豆。”
房门打开,楚南诏站在门后。
虽说在此之前李天下刚刚说完今夜寻芳楼发生的故事,可当视线落在苏寒山身旁黄裳儿身上时,仍是露出几分惊讶。
朝廷机构林立的皇城里,有位道童一手撑伞一手挑灯自钦天监走出。
那道童走路颠簸,不是因为雪夜路滑的缘故,而是他生来跛脚。
道童名为辟邪,是钦天监老祭酒南怀子晚年收的徒儿,也是当朝太师李国初的师弟。
辟邪离开钦天监后,一路朝出皇城的方向朱雀门走去。
有辆华贵的马车由外城驶入朱雀门,马车里坐着的是鼻青脸肿心中积郁诸多怒气的长皇子苏解语。
寻芳楼里他听出了那声音。
他很确定将花魁带走的那个少年是苏寒山,他的九弟。
换句话说,他的九弟苏寒山今夜非但去了寻芳楼消遣,而且还刻意隐藏身份,联合来历不明的花魁给自己难堪。
甚至还想杀了自己?
“难道他查出了昆仑奴阿满是我的奴隶?”苏解语揉着泛疼的脸颊,双目露出很厉。
他觉得很嘲讽。
苏寒山北归至今,颇受父皇喜爱。即使朝堂里半数以上的大臣官员都认为这位南朝长大的九皇子极有可能动摇七皇子苏幕遮未来东宫储君之位,他还是装作充耳不闻,由始至终都不曾对苏寒山起过杀心。
因为他们是手足兄弟。
无论彼此是熟知还是对立。
苏解语原本想着,只要九弟苏寒山无心争那九五之尊之位,将来父皇归老,他与七弟都会让其善始善终。
只要他安守本分,没有人会刁难他。
哪怕他教唆昆仑奴阿满在符节会上让九弟苏寒山长长记性,却仍是没有动杀人的心思。
现在倒好,他的心慈手软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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