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郞,今日这商队怕是今年最后一支了,明年?”辅司顿了下,“怕是明年不会有几支商队过来了。”朱四郞呷了口酒,微笑地看着辅司,道:“怎的,难不成有什么战事?”辅司听了这话一愣:“四郞怎知?”朱四郞笑道:“马五哥没在,花也没在,不只是花没在,黑也没在,刚又依稀听得铃响。”马五是驿卒,是此辅急脚,擅骑之人。本急递辅有马二十匹,其中花和黑是数得上的神骏。人与马都没在,而且是两匹马同时不在,一人双骑,那一定是有急件需要递送。朱四郞方圆几百里有名的猎户,手下的场面据传也是很大,消息也算是灵通的很。他没听到有什么天灾之讯,那只可能是人祸。去岁永乐爷迁都北京,改北京为京师。且不说政通人和风调雨顺,至少是一番承平的气象。辅司神色紧了起来,说道:“山阴辅有急递,马五出活了。适才探得一言半语,说是阿鲁台犯境,袭杀兴和所,这回闹不。”朱四郞听了这话倒是神情自若:“山阴辅?呵呵,马哈木,阿鲁台,三卫又有哪个是羊是狗,虽不是虎,却都是恶狼。”辅司应道:“四郞所言极是。”这阿鲁台是谁,辅司知道,但马哈木又是什么鞑子鸟人,辅司就不清楚了。虽说是在边关,若不是上回鞑子从这边过,他还真弄不清马哈木,阿鲁台和三卫说的是啥。从四郎嘴里传出大家所不知的东西,这也太常见了,辅司也不以为怪,也不曾追问。“这消息还没这么快递出去,还会有商队过来。”朱四郞接下来说道:“菇子的钱不急。皮货若总爷方便,就结一下。接下来,总爷列个章程,看要备那些供应。”辅司一愣,旋即又明白过来,说道:“咸肉,熏肉,油浸肉可多备些。鲜菇子若有,也可再送些来。”朱四郞听着这辅司的话,没有应声,反问道:“鞑子扰边,非一日两日,这次真有这般凶险?”“四郞莫不知前月?”辅司问。“前月,鞑子使臣过境,听说是一路劫掠,鸡犬不宁。”“可不是,边卫都出动盯防,可也没这般军报呀。”“噢!”朱四郞若有所思。“四郞。接下来怕是不得安生了。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官人会在这里打停,那些物产,四郞还要费心些。若真有点什么军情,怕是米面还要更多备下些,山鲜果蔬也不得少。”朱四郞却是没听到这辅司的话一般,还在想着什么。辅司看着朱四郞没接话,心下有点不安,只听得那朱四郞说道:“好吧,且听总爷吩咐。”辅司听了这话,松了这口气。鞑靼犯边,且又在左近,动静这般大,想来不得善终。若真兴了边事,山阳辅届时往来事务繁忙,若早有准备,辅司也有功劳,指不定能得个卓异的考科。上回万岁爷便是从德胜堡出关,前任辅司就是在物资采办时被四郞稍稍的拖了一下后腿,拂了千户大人巴结上官的心思,结果现在打发到关外当驿卒去了。是夜,朱四郞等四人便在这驿栈留宿。十一月,虽说还是初冬,阴山一带与江南相校已经让南方人隆冬的感觉。山阳驿的客房里已经都燃了火盆,与江南不同的,此地的火盆烧的不是柴,也不是炭,更不见明火。某个房间里,一孔武有力的男子正对着着那火盆发呆:“大人,这物件倒是好用,还能烧着水,只是边上这竹管子烫的很。”被他称作大人的那人一点都不象个大人,脸上沟沟壑壑,只是黑发长须看着有异于常人,倒能称的上美髯公。不过话说回来,在大明朝即使当个文官,个个也都很心的打理自己的须发,若男人没有一付好胡子,那是会被人笑话的。面白无须,会被骂阉竖的。那大人微微一笑:“那怨得了谁,那墙上便写着,‘烫,勿近,勿撤’。”那男子听了有点窘迫:“大人,大人,大人又取笑卑职了。”那大人接口道:“总改不得口,叫老爷。”那男人忙应声:“是的。大人。噢,老爷。老爷。”那大人也不计较:“刚才进来添的可象是石炭粉所制?却又不象。”(注,石炭即煤)石炭粉不易聚团,可刚才看到添置于火盆的却不是一团团一块块,这大人也没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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