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灵界内,你胜不过贫道,放弃吧。”
“你我既入灵界,皆为同道,何必为凡人,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
“放下执念,放下恩怨,贫道便将百载经验全都传授给你。”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于吉的声音,沧桑深沉,淡漠无情,宛如洪钟响亮,从翻卷的金色雨雾中陆陆续续传出,教人分辨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一如他时隐时现的身影,忽起忽伏的表情。
他娓娓道来,就像上苍在审判一名罪孽深重的死囚。
很不幸。
袁买从不畏惧死亡本身。
前世他已死过一次,尽管他连怎么死的都不知晓,就糊里糊涂地来到这个世界。在这一世,他也曾经多次濒临死亡的悬崖边。没有金手指,没有满血复活,更没有存档重来。他唯一能倚靠的,便是面对困境时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与一往无前的气势。
他如同一只海燕。
不,面对五彩的风浪与金色的暴雨,他就是一只海燕,飞翔在狂风骤雨中的青色闪电。
他挺起笔直的利剑,忍受着满身伤痛,闪电般掠过层层风雨,冲入风暴中心。
他腾起轻盈迅捷的身姿,穿梭在暴雨与风浪之间,每一次振翅,或直或曲,总能飞过二三丈。
有时,他的速度并不十分快,但他的勇敢、他的决心,让恐怖的金色暴雨也为之惧怕,避退三舍。
他的剑势愈发强盛,剑气穿过暴雨,好像一条条闪着银光的游龙,碾碎无数金色的泡沫,将让光明穿透乌云。
他已望见那最黑暗、最危险的乌云,狂风卷起巨浪,金色暴雨倾盆直下,铺天盖地向他涌来,似要将他摧成粉末,而他却在狂笑——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五丈。
此刻,袁买距离于吉仅有五丈,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好像抵御金光已几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剑速越来越慢,剑气越来越弱,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眼看他摇摇欲坠,随时就要倒下。
他却忽然笑了,笑容一如满山春色。
他只刺出一剑。
下一刻,就被漫天金光淹没——
剑尚在!
这绝非普通的一剑,虽没有惊天动地的景象,可剑光淡淡一闪后,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如若侧耳倾听,似有欢笑轻吟回响四周。
在这一剑面前,空间俨然被反复折叠起来,慢说五丈之距,纵然千丈万丈,仍不及一层薄纱的厚度。
下一刻,剑已从于吉的左胸腔内刺出,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随之迸发。
在灵界空间中,袁买竟刺出了前所未有、超越空间的一剑,以前从没有人见过,以后也绝没有人能见到。
只因见到这一剑的人,已死了。
平风浪静。
于吉缓缓低下头,仔细端详着沾满金色血液的剑尖,好像在欣赏这世上最神秘迷人的风景,竟笑出了声。笑声满载着道不尽的寂寞,笑容却绽放出前所未有的欣然。
他望见袁买从尘埃中爬起身,尽管艰难,还是终于站起来,向他走来。
他再没有丝毫举措,没有再放出金光,也没有言语相扰,仅安静地站在原地,正如满园群芳中唯一一朵即将枯萎凋谢的花儿,仍在擦拭着尚未褪去的颜色。他可以死去,却绝不会倒下。
他还尚未真正死去。可他的心,却已死了。
“谢谢。”
他极尽全力去撑动双唇,仍没有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可袁买能够感受到。
“人若活的太久、想的太多,自由是什么,怕是早就记不得了。”
袁买边抚拢他的眼眸,边呢喃着,他原本还有许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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