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架远去,卫祁这才站直了身。
身旁卫丛始终看向街道尽头,平声道“杨家人几乎都聪明得很,纵然那位宓阳郡主不过刚刚及笄,打小又是受尽长辈宠爱,但这些并不意味着她是个天真无害的小丫头。”
卫祁偏头看着自己的叔父。
卫丛继续道“宓阳郡主拜师于庄家庄寅,与当今太子、内阁荀钰同席受教。这两位,你都是见过的,于燕京的年轻一辈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优异。这一年来,宓阳郡主与他们并肩而立、相处和谐,可见并非是寻常的大家闺秀。”
他眸色沉沉,径直迎上了卫祁的目光“或许在此之前,宓阳郡主的确是一个能够称得上无知且无害的高门贵女,可如今却不尽然。她已经踏进了这浑水里,即便以往从不曾接触过朝堂阴云、经验不足眼界不够,但她足够聪明,可以学着尽快接纳。”
“祁儿要知道,当真无知无害的贵女,不需要卫家做心腹。”
卫祁顿了顿“叔父想嘱咐什么”
卫丛道“我希望你能时时保证足够的恭敬和忠心,杨家最是厌恶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人。”
不等卫祁出声辩解,卫丛又道“我知晓你拎得清自己,行事一向稳妥,但第一次为人心腹,免不得要多提点你一句你今日摆出的谦恭态度,还不够。”
卫祁皱紧了眉。
卫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官家身边待过几次,眼界足够高。宓阳郡主的确不能与官家相提并论,但叔父仍旧希望你能将对待官家的恭谨,用在宓阳郡主身上。”
“你是利剑,剑柄始终握在宓阳郡主手中。现在你觉着,你的恭敬还够不够”
卫祁沉默了好一阵子,而后才沉声道“多谢叔父提点,卫祁记住了。”
岑黛同母亲将将在厅堂里落了座,还未端起茶盏抿上一口,却见有婆子呈上来数封花笺。
岑黛好奇地探了脑袋去看“这是塞北兵府刑部尚书府都督府”
待看过署名,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颤声道“娘啊,这是什么”
豫安睨她一眼“这些都是为娘为你相看的公子,是事先已经给你舅舅过目了的,他觉着甚好,各自府上都有些手段,能护你一二。”
她将花笺摊开摆放,叹道“只等你大哥哥那边儿的事情了结,为娘便来一心一意地操持你的人生大事,这花笺上的人家,未来都是要寻时机、去一一探过口风的。”
岑黛眼角抽抽,先指了第一封花笺“娘亲,您要不要睁大眼睛再看看塞北兵府,这主家都在偏远的塞外呢,我要是真嫁过去了,往后还不晓得能不能回来燕京看望娘亲。且我今日得了心腹,若是相隔太远,利剑也是摆设啊。”
豫安沉吟“这塞北兵府是为娘早前相看下来的,当时只想着那塞北距离燕京足够遥远,燕京中的污秽波及不到那边儿去,倒是未尝考虑太多如今再瞧,果真是不妥。”
岑黛总算是舒了口气,指了下一封花笺“还有这刑部尚书府宓阳依稀记得,这尚书府中还未成家的嫡出公子,可只有排行最末的那一位了罢那一位公子可还没及冠,往后若是要入仕,还要花费时间在朝中站稳脚跟,未必肯这么早就定下婚事。”
“至于这邢家都督府,”她又指了第三封“邢家嫡长子是都督府这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如今是通州参将。”
她的眉角跳了跳,瘪了嘴去看豫安“娘,邢家主家虽在燕京,邢家公子也很是啊”
豫安冷哼一声,有好声没好气“为娘和你舅舅相看出来的公子,你倒是一一全给排除了,真是平日里宠你太过。谁你都觉着不大行,怎么,你难不成是要上天去么”
“当然不是想上天去。”岑黛坐回了位置。
豫安揉了揉她的头顶“那你到底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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