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屹去衙门自首的事, 一时间在街坊里传开了。
案子拖了这么久, 死者也越来越多,只要稍微接触过衙门里的人,大多对此案有所耳闻。楚屹当了二十年的大夫,口碑一向很好, 大白天的来衙门击鼓自首,少顷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二堂里却不似外边这么热闹,屋中安静得出奇。张尧坐在楚屹对面做笔录, 沈清和则是立在一旁注视着他。楚屹一言不发地望着桌子, 许久都没有开口。
“我很好奇。”沈清和突然道, “虽然我认为此案与你有关联,但尚未找到直接证据。楚大夫为何会突然前来自首?”
楚屹的笑容有些疲倦,看向沈清和:“那五个人,都是我杀的。”他停顿片刻,“还有……康成。”
听到这个名字,衙门里的捕快都吃了一惊。沈清和却没有什么反应, 问:“哪五个人?”
楚屹抬头望他,目光又垂了下来, 眼神注视着前方, “钱亦荷, 罗琴,章慧,陶芸绣,还有张元香。”
沈清和慢慢走近, “那你是怎么杀的她们?”
楚屹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声音镇定,“先前沈公子来问我的那味药,其实是我私下配制的。医馆里时常有姑娘家会来问,吃什么药能够保持青春靓丽,所以我就配了一些普通的滋阴补血的药。我选中的几人都是小户人家的女儿,手里没什么闲钱,都是瞒着父母。我同她们说,这药数量稀有珍贵,在官家小姐之间,都是秘密出售的。”
沈清和平静道:“她们信了你的话,又担忧父母责罚,所以皆是在寻常的日子偷偷来见你,你便给她们下了安神的药,再喂食丹砂。对么?”
楚屹望了他一眼,点点头:“我担心她们身上留下什么线索,就给她们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抛尸。我记得钱亦荷是被我扔在城西翠竹林外边的,最后一个张元香被我扔在了北门城郊。”
张尧提笔书写着他说的话,冷不丁哼了一声:“想不到楚大夫身为医者,却是这般人面兽心。”
楚屹暗自笑笑:“我做大夫也是为了糊口。”
沈清和围绕着他走了一圈,不紧不慢道:“发现张元香尸体已经过了五日,按照先前的规律,你应该已经对第六个人下手了,衙门却迟迟没有收到任何失踪的消息。这个变化,是从我们抓了康成开始的。他便是你的帮凶?”
“康成啊……”楚屹握着袖子,轻轻叹了口气,点头,“他是我一个远房表侄,张元香就是他介绍来的。前天他突然跑来找我,说是露馅了,讹我一笔盘缠要逃跑,否则就将事情说出去。”他停顿了一下,语速放慢,“我自然不会放他离开,就趁他不备从背后捅了他三刀,之后把他抛弃在一座石桥下边。”
赵翔在一旁听着,将仵作的验尸手记递给了沈清和。他低头看了一眼,大致是说死因是背部身中三刀,皆是来自同一把凶器。
与楚屹说的一致。
楚屹接着说:“康成相貌堂堂,用些花言巧语自然是比老夫有用得多。”他的声音愈发低沉,“至于为什么没有第六个人,自然是因为没有这个人罢了。我的秘药本就只卖给了这五人,本是决定杀死她们便可以收手,谁知你们还是怀疑到了我的身上。老夫自知跑不掉,不如前来自首,恳求厉知府看在我行医二十年的份上,判得轻一些。”
捕快们听罢,皆是面面相觑。这样的案子,在濯城向来少见。一连死了五个人,本就够玄乎的了,更玄乎的是,凶手竟自己送上门来。
然而玄乎归玄乎,楚屹所说的细节,只有衙门中办理此案的人知晓。至此他所言完全吻合,的确没有人比他更像凶手了。
赵翔心中落下一块大石,一转头看见沈清和依旧神色肃穆。
此时沈清和已经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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