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睿元年,永和公主凤茗出嫁。
凤茗静坐在去往大燕国和亲的花轿上。
外头车轮的轱辘声同寒鸦撕心裂肺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偶尔能听得几声小丫头的抱怨。
这便是陵北与大燕的边界。边关一向是苦寒之地,马车颠簸,可这一切对于凤茗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只是那张圣旨,依旧在凤茗的脑海中徘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公主凤氏阿茗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名德皓贞,为和亲之上选,特赐封号为永和,择日与大燕仁熙帝结秦晋之好,钦此。”
朝中大臣皆称皇上圣明,皇上仁德,或许罢,如今她凤茗竟也如此觉得。
“阿茗,你且记得,宫中一向是一荣具荣,一损具损的。他是你的兄长,自然应竭力助他。”自小,母妃便如是说。
是,不光是为了兄长,也是为了自己,必定要在这寒宫冷月之中拼出一条血路来。为此,凤茗付出了一切,用尽各种腌臜手段,甚至,偷学了凤家暗器之法,以此来铲除异己。
凤茗嗤笑,这样的自己,与一柄利刃有何区别?或许是有区别的,上好的匕首是不会留下污点的,而她凤茗,早便劣迹斑斑。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快,她的所作所为被公诸于世,予她惩戒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她最为敬仰的兄长。
真是可笑,明明是一国公主,相貌是一等一的好,骨子里竟是那般不堪。她被拿下,被禁足,她知晓时日不多,却不怨亦难恨。她等待惩戒,等来的却是一张圣旨。
她嗤笑,最后,救自己一命的不是至亲,而是一位素不相识的人。
今后会如何?还重要吗?
她是个笑话,是颗棋子,仅此而已。
此时的凤茗若一个牵丝人偶,昔日如水波潋滟的桃花眼,早便失了神韵,木讷讷的,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成了这副模样?
蓦地,凤茗瞧见了腰间的血玉滕花佩,空洞的眸中泛起波澜。这玉佩本是一对的,这是凤茗千辛万苦得来的,一枚赠予有情人,一枚挂在腰间。
不由得,凤茗回忆起了昔人那翩翩少年。
本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两情相悦,两心相系,吟《上邪》,叹《长恨》。宫中凉薄,却有卿之相伴。
齐侯之子,生的俊美,阴柔却不妖媚,虽出生兵家,却好风雅,琴棋书画无不精通。
“边疆苦寒,切记小心,包裹里还有几件御寒的衣物……”若是可以,若她凤茗不是公主,她多想陪这眼前走上一遭。
战场又何妨?若能与情人同归,似乎也不错。
他将凤茗揽入怀中,“千凉,若我归来,我必娶你为妻。”昔人如此道,言语之间是那样的温柔。
“自然。”
千凉是安公主小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千”与“牵”同音,只是这般唤她的并不多,待他离开后,便再也听不得这称呼了。
大燕重兵来犯,陵北边关抵挡不得,往京城求援。齐侯世子请缨而战,率兵前来。先是捷报,众人大喜,后几日忽生变故。陵北大败敌军。
齐侯世子到底是没有回得来。留下的,唯有那一句承诺以及冰冷的衣冠冢。zul)永d久,免费b¤看小说}
自那以后,凤茗的心冷了,她所期待的,唯一的温暖,就这般消失了。兄长言,是太子一党同外敌勾结,此时的凤茗已经不在乎兄长所言是真是假了,此时此刻,是非真假又如何?她亲手除去了太子一党的重臣,是暗杀。
她学过的,当匕首穿透对方的胸膛,她冷笑。
凤茗是个优秀的“影卫”,一把拙劣的匕首,可是露出了端倪,兴睿帝将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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