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时候，我就觉得张老师对高富生的态度就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张老师曾经很喜欢高富生，把他当作重点对象培养，带着四五个学生，给他们“吃小灶”，也就是单独补课。高富生父母为了感谢张老师的重点栽培，先后送了大几千块钱给张老师。那段时间，高富生天天跟我抱怨，说想写匿名信举报张老师私下办补课班，可惜一直没付诸行动。

    然而情况很快就变了。高富生不再说张老师的坏话。因为高富生在张老师的补课班里结识了柳柳。

    张老师补课的时候有时候会带着柳柳、柳杨两兄妹。一来二去，高富生和柳柳就混熟了，然后就开始了没羞没臊的地下恋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柳柳、柳杨对高富生态度急转直下，尤其是柳杨，差点儿和高富生反目成仇。再后来，就是柳柳、柳杨兄妹不和，柳杨把妹妹和高富生的地下恋情报告了张老师。张老师快刀斩乱麻，自己未出面，遥控安老师把两人恋情搅和黄了。

    这些，都是柳柳亲口跟我说的。

    张老师指着高富生问：“你刚才跟他说什么呢？”

    高富生站起来，眼睛垂着。我赶紧把头低下。

    “我就纳闷儿了，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整天跟这种人混到一起，还能成好朋友？”张老师骂道：“鱼找鱼，虾找虾，骑着乌龟找王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他混在一起，迟早也得把自己混成窝囊废！知道么？”

    我气得咬牙切齿，这厮指桑骂槐的功夫可真够绝的，怎么不当语文老师？

    “我跟你说，你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本来多好的一个孩子，看看，跟你同桌在一起以后，怎么就成了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了呢？”说着，张老师掏出手来，在高富生脸上啪啪啪地轻轻拍着。

    高富生看她话里有话，脸腾地就红了起来。我琢磨了一下，忽然明白，原来高富生把这话听成了他还对柳柳死缠烂打了。

    “你坐吧，”

    张老师大概是撒完了气，转身回到讲台上：“高富生我觉得你还有救，毕竟是城里面的孩子，不像有些人，从乡下来的，三毛野兽一样，天生缺少家教。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猫生猫,狗生狗,小偷孩子三只手。法官的儿子永远是法官，贼的儿子永远是贼。看儿子什么样子，父母就会什么样子。儿子顶撞老师，父母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心肺简直要气炸。

    张老师看见我站起来，竟然笑了：“怎么，我说得不对么？”

    我说：“老师，我请您收回刚才那句话。”

    张老师怒了：“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说：“我请您收回刚才那句话，这话有错么？”

    张老师说：“我又不是在说你，你急什么？”

    我说：“说谁都不行。”

    张老师说：“我说别人跟你有关系么！”

    我激动道：“可你明明说的就是我！”

    张老师说：“你若是没顶撞过老师，问心无愧，干嘛非要把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

    这句话笑果显著，本来肃静的班级里竟然有人偷偷在笑，后来大家实在憋不住了，哄然大笑起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不该说刚才那句话，如果我只是就事论事的话，不至于被抓了把柄。

    张老师看我长久不说话：“怎么，你还想顶撞我啊？要不要找你们班主任评评理？”

    我说：“不用了。”

    下课铃响了，我颓然坐下。潘凤回头说：“张老师太过分了。你消消气啊。”

    我想说：“她根本不配当老师。”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老师刚才的每一个字都扎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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