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天行和黑子缓缓往外走,前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大家留出一条窄窄的甬道仅供他们通过,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不忍和留恋。这条甬道一直通向大寨门口,门口站着顺子、元家兄弟四人。顺子牵着马等着一起出发,元家兄弟却没能争取到下山的批准。
元英把李天行说的话转述给了元智、元义,两兄弟多少理解了父亲慷慨赴死的意义,一日一夜的痛定思痛,对李天行的误会已经冰释。今天他们来为黑子送行。
看到这令人心碎的送行场面,元智上前说:“叔叔,我们兄弟俩不懂事,误会了叔叔,请叔叔原谅!叔叔要用黑子去换回父亲的遗体,我们知道您待黑子像朋友、兄弟,叔叔的大恩,我们没齿不忘!我们代母亲谢谢叔叔的大恩!”说完,就领着元义跪在李天行面前磕头。
李天行抢上去扶起兄弟俩:“快起来!师长为了掩护我们慷慨赴死,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入土为安!就算是用我的命去交换,也在所不辞!你们好好照顾你们的母亲,我一定把师长接回来!”随即上马,带着一行人策马奔向三墩桥。
谭仲恺也带着人随后出寨埋伏接应,而大部人马则开始撤离大寨。
三墩桥,一座孤零零的石桥,桥下还有一个古老的河道,河道早已干涸废弃,只剩下一个浅浅的土沟,里面杂草丛生,桥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只徒留一个地名的标记而已。离它不远就是一条大路,此处距离西城门有一小时的距离,日军选择这里似乎也是显示他们的诚意,也或者是让战败者倍感凄惶吧。
李天行远远地就看到前面日军已经列队站好,人数不多,也就一百步兵,两百人左右的骑兵,还有五辆大卡车,另有一队衣衫褴褛的战俘。最前面的是骑着银座的菊代一男,还有些记者拿着相机站在那儿翘首张望。
李天行带了五十骑兵和十辆平板马车,距离三十米处就停下来。
菊代一男策马前行,李天行策马上前,距离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短短数月,期间几次较量,也都知道最终的结局一定残酷无情,现在,无情属于李天行,残酷出于菊代一男。
菊代先开口:“李团长阁下,你今天能来,我既高兴也惋惜。你能把这匹千里马进献给我大日本天皇陛下,值得高兴。但我也明白作为骑兵,对你来说,这的确是件令人痛心的事。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用最高的礼遇优待你的黑子。将来,它会因为侍奉我们的天皇陛下而载入史册。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匹罕见的宝马不虚此生!”
(ex) 黑子就这样从李天行的视线中消失了,只留下李天行空洞呆滞的目光迷失在空气中。
菊代满意地看着这带有创意的搬运圆满成功,转头看到李天行那双似乎被掏空了的眼睛,突然,一种羞愧涌上心头,好像是作了贼,偷了别人的宝物,心中的窃喜在被盗者的面前瞬间化为乌有,代之以患得患失的不安和羞惭。
菊代努力压抑下这种羞愧感,努力地扬起高傲的头,对失魂落魄的李天行温和地说:“李团长,我们的交换圆满成功!你可以带着你的人走了,你们是安全的。至于你的宝马,也大可放心,我精通驯马之道,我会给它最好的待遇,它很快就会适应的。”
李天行没有看菊代,只是冷冷地说:“它要的,你给不了!”
菊代温和地追问:“什么是我给不了的?”
李天行一字一顿地说:“尊严!”
菊代一怔,随即说:“我不会把它当作普通的马对待,什么都给他最好的。将来作为天皇陛下的坐骑,它会是马中的皇族,享有无上的尊严!”
李天行利剑般的目光射向菊代:“你以为,尊严是可以被施舍的吗?”言罢转身走向元龙的担架,接过一个士兵手中的木杆,低沉地说:“走!”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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