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的事一向都是容大有统管,如今他不在了,李天行只好找了几个人分担他的责任,元英竟然找到机会一展所长,做事条理,会写会算,脑子灵活,所以,年纪最小的元英倒成了李天行最得力的助手。
李天行吩咐元英:“计算我们四周的粮食用量,预留出来,剩余的让他们做成干粮发给外面的士兵。再把其它我们目前用不到的物资分出来,给我列个单子。”
然后吩咐谭仲恺:“让军医都到前面来,挑些办事利索的,脾气好的兄弟过来帮我。”
差不多准备就绪,他再次来到那些望眼欲穿的士兵们面前,站在一个木桩上,大声说:“弟兄们,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你们就是想活下来!虽然,你们都急切地希望得到救助,但是你们没有哭喊、没有混乱,你们仍然是军人,是遵守军纪、保持尊严的军人!我们一一五师的兄弟和你们一样,一路趟着血走过来的,我们都是兄弟!兄弟有难,兄弟共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们共度难关。但是,我们无法保证能满足每一个人的需要,所以希望大家理解,配合我们。我需要大家分成三队,左面是重伤员,中间是带着伤病的,其他在右面。请保持秩序,唯有秩序才公平,才不会触犯军纪!”
李天行挥挥手,谭仲恺带着士兵,他们都没有带枪,帮助大家按照要求分成三队,然后站在队伍旁边警戒,以防闹事。因为他们不带枪,又很态度诚恳,互相之间便没有敌意,原来乱哄哄的人群泾渭分明、秩序井然地等着救助。
陆续地,军医先为重伤的那队诊治,因为人手紧张,分不出人来看第二队,李天行吩咐去熬点加盐的稀粥给大家先充充饥,自己给第二队的人看病治伤,又让顺子找来救国军的学过些救护的学生来帮忙做些简单的包扎
好容易腾出点空来,李天行看着长龙般的队伍眉头紧锁,看着做出来的干粮、军需品流水一般,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深感自己抠出来的那点物资实在是杯水车薪。
顺子嘟嘟囔囔地说:“咱又不是大财主,就是自己不吃不喝,也养不起那么多人啊!”
“大财主”几个字钻进脑子里打了个转,李天行拉着谭仲恺耳语:“仲恺,咱们能不能从老百姓家里买粮食物资?”
谭仲恺疑惑地说:“就算他们肯卖,咱哪有这么多钱?”
(ex) 李天行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接触很少的副师长,居然就这样把115师所有家当悉数交付,还把身后事也托付给自己,拿着钥匙和信,看着面前垂垂危矣的老者,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副师长微微合上眼,摆了摆手。李天行双手捧着钥匙和信,跪下说:“副师长,我给您磕头了,替外面那些得救的官兵给您磕头了!您的嘱托,天行一定办到!”边说边以头触地,泪洒声噎。
副师长嘴唇颤了两下,没出声。李天行站起来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听身后副师长喃喃自语:“铁肩担道义,可那肩膀上的脖子,只能是肉做的!”
李天行回身看了看,副师长依旧闭着眼,不再出声。
一一五师营门前的长龙,已经排了两天多,依旧见首不见尾。
马将军的指挥部,高参谋从外面进来,看看周围没什么人,对马将军说:“您猜怎么着?那个李天行也不知道怎么弄来大量的银元,让些斯文的学生军挨门挨户发传单,收购各种旧货。粮食、药品价格比市价高出一些,不论多少都收,其它的什么衣物、被褥,多旧都要,价格公道。还听说他送了当地大户古董字画,那些士绅竟也帮着找渠道弄粮食药品。虽然有限,可也救了不少官兵的命。最有意思的是,他跟士兵们说,这些事情都是您体恤兄弟,授意而为。这小子,怕没那么深的道行,我猜着,八成是那个老狐狸的意思,他倒是肯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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