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一个个被缴了枪,骑兵团的人纷纷小声叫着:“团长!怎么办!”
“当家的,我们都听你的!”
“大不了跟他们干!削他个瘪犊子!”
李天行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那天空污污浊浊的,低得令人窒息。眼看就要到骑兵团的人了,李天行咬咬牙,默默走到前排,排到了第一个,马将军看到了他,李天行的眼神和他一个交接之后,就避开了,然后走向了卡车,将手枪、马刀交给了少校军官。在他身后,所有骑兵团乃至一一五师的官兵,都沉默地跟上来。
但是,有一个人没动。
他旁边的士兵小声劝:“副连长,胳膊拧不过大腿。在人家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连那些长官都缴枪了,咱留着枪也没用!可别犯了军法,自讨苦吃啊!”
那人依然耿着脖子,铁青着脸,咬牙吐出一字:“滚!”
那个士兵只好叹口气,超过他跟上了前面的人。
马将军阴沉着脸走过来,盯着他,沉声问:“你为什么站着不动?要违抗军令吗?你叫什么?”
“报告将军,我叫俞鹏志!我不缴枪,我要回国,现在就走!”
“你违反军纪,走得了吗?来人,下了他的枪。”
几个军官立刻过来企图制服他,哪知道俞鹏志力气极大,几个军官一时夺不下枪,还被摔了个四仰八叉。
马将军有些恼了,冲着回到队列中的李天行叫道:“李团长,出列,给我下了他的枪!”
李天行早已经认出来,此人正是曾经在巷战中并肩作战过的那个俞副连长。听到马将军如此命令,李天行只好出列,来到俞鹏志面前,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是深深的无奈,一个是抵死的执着。
李天行只好开口:“俞副连长,还是服从军令吧!”
“呸!什么军令!难道军令让你投降日本,你也服从吗!我佩服你是个豪杰,原来也这么没血性!你忘了师长是怎么死的!师长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大家缴枪做了俘虏!我呸!真是看错了人!”
(ex) 大家眼睁睁看着满载着枪支武器的卡车驶出了大门,突然有人跪倒在雪地上嚎啕大哭,有人声嘶力竭仰天大叫,更多的人流着泪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要知道这样,就是死也不来这儿啊!”
“千里迢迢的,就是来缴枪!还不如战死痛快!”
“老天!这是造了什么孽,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都是杂碎!欠削的瘪犊子!东洋鬼子、西洋鬼子,都是杂碎!”
“我x你祖宗!早晚灭了你们!我发誓,早晚灭了你们!”
……
破口大骂,伤心痛哭,雪白的大地上,是一群被剥夺了尊严的人,彻骨的痛。
旁边的苏俄士兵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没有干预,站在外围各自做各自的事。马将军和他的部下们已经消失了,只剩下最先出现的那个少校军官,站在一隅,痛苦地看着这一切,静静等待,等着他们发泄之后,便成了泄气的皮球,温顺的羊群,那时候就可以赶羊入圈了。
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其中一只羊。
果然,没有等得太久,筋疲力尽、痛苦到麻木的官兵们终于被人驱使着,进入一间间木屋。
李天行和身边的兄弟们进了一间木屋,木屋和曾经呆过的小车站的木屋差不多,也是新搭建的,四处漏风,唯一好点的是,地板是粗糙的原木铺就,算是地板,也算是床。五十个人一间,躺满地面,翻个身都困难。
墙上挂着一盏煤油灯,所幸那些从东北一路带来的军需辎重也到了,不至于连个被子都没有。夜色降临之前,饭送来了,还是每人一片巴掌大的硬邦邦的黑面包,多了两片酸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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