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八集区,闹市的烟花味才真正开始醒来,嘈杂之声忽明忽暗,街道上的人流量也比之白日更为夸张。
八集区的最深处,人影开始稀少,一座座造型大气磅礴的建筑挨得很开,这里地理位置极佳,既避喧嚣嘈杂,又紧倚着一条主街,笔直向前便可出城,目光远眺,似乎还能看到城门的些许哨光。
行在主街,能看到右手之处,坐落着一座灯火通明的深宅大院,一匹绑着鬃儿的赤马减速,蹄子踏在石板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伯渠神色匆匆的回到家门,他一路奔驰,心中老是有种被监视的直觉,以至于这一路上,他都怀着忐忑的心悸。
已过门槛,下人见状皆是拜状,神色尊谨,似乎一切并未改变。
他向内院而去,死鱼眼微微一抬,还能看到檐柱处暗中站岗的护院。
一名神色冷峻的白脸老人走来,枯槁的双手牵着赤鬃马,招呼着下人将它牵下去,又扶着伯渠下马,“三少爷,老爷吩咐过,这段时间您不该回家的。”
“郑伯,我自然明白,但我此次回家是有些要事,”伯渠摆了摆手应付白脸老人,又熟络的下马,站在内院之前,向白脸老人疑惑道:“我爹呢?”
白脸老人刚欲出口,一名脸庞不怒而威的中年人便从正屋踱步而出,手中捧着一卷书籍,目光移来,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他对着伯渠,大声斥责道:“渠儿,你回来做什么?”
“你那死命大哥叛国,性质严重,我伯家正处于风口浪尖,你又岂能无视自己身份,随意进出隐龙寺?”
伯渠低头,并不回答。
白脸老人与周围仆从见状,皆是婉叹,这段日子他们的身份发生了极大的转变,即便连八镇官吏也开始与他伯家划清界限,断绝来往,这西府第二大族的威严,如今已然一片颓势。
这大公子,纵有万般理由也不该啊。
伯孟东心疼小儿子,在斥责两句后,便带着伯渠更衣进食,又带着伯渠促膝长谈,在确认周围没外人后,他忽然啪的一声扔下了碗筷,神色转为淡漠。
他又瞥了一眼郑伯,白发老人见状,便悠悠退了出去,院落最深处的房间中,只留下他们两父子。
伯孟东又紧了紧睡袍,深陷的眼窝如伯行一般无二,脸庞之上有着微微的煞气不由自主的涌现,令人低头。
伯渠道:“父亲,我今日碰到一些事,总感觉不是很对。”
伯孟东微微皱眉,“说。”
眼下,伯渠便将今日黄树挑衅之事尽数说出,伯孟东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
伯渠道:“这府城,怕不是久留之地了,我伯家,还是尽快脱离宗室阵营的身份吧。”
伯孟东冷哼,目光如那老狐般笃定与狡诈,不屑道:“季焘已然重创,一万亩的火花树林场被毁,他视为最强底蕴的手法阶炼药术便形同虚设,他这一支是彻底被釜底抽薪了,哪还来底气断自断臂膀、除我伯家?你可曾看见季温军中肃整我伯家一脉扶持的军众?”
“北府调查我伯家那是肯定的,但绝不会轮到季丰年这小崽子。”
伯渠闻言,还欲反驳,他自知季丰年绝不是个省油的灯,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些不能被抓住把柄的事物,眼下的危急,不容走错啊。
但父亲接下来的话语,却是让他呆愕闭嘴:
“就你那点破玩意,即便被揭露又怎样?若是倒卖几颗丹药便能将我伯家掀翻,那我伯孟东,不如自刎算了。”
伯渠呐呐无言,死鱼眼微微颤抖,不敢直视伯孟东深深的目光。
他有些自嘲,原来父亲一直知道吗?
老东西叹道:“你大哥不在身边,你二哥又远赴内院,你必须稳重一些,我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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