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姑娘有什么话要带给她吗?”不知什么时候,杨直已安静站在房门边。一屋外的阳光照着他身上的大红内侍服色,隐在衣衫中的金丝银线熠熠生辉,似天上而来的仙人。
他神色清淡,但是看出已心情甚好,仿佛是放下了长久难以解决的大事。
燕秋连忙起了身,低头:“杨公公。”
杨直上前,看了她的脸色,微微一笑:“燕秋姑娘恢复得甚好。说不定过几日就能下床了。”
燕秋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问道:“杨公公,寄秋呢?”
杨直淡淡道:“不算好,也不算坏。不过她……”他顿了顿,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燕秋:“可是你应该知道,她死罪难逃。”
燕秋一软,跌回床上。杨直看着她煞白的脸,轻声一叹:“毒害皇后,视同谋逆,你应该早就明白。”
燕秋闭上眼,许久:“奴婢明白。”
她吃力挣扎起身,跪在床上,对杨直磕了头:“杨总管能否看在我与她姐妹一场,让我去看看她。”
杨直点了点头:“她如今这样的人,别人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还有念着旧情。唉……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也罢。你拿了咱家的手令去吧。”他站起身来:“好好养病。皇后娘娘大恩,给你两条路走,第一条,你伤好了可以出宫。第二条,继续在宫中服侍皇后娘娘,直到二十五岁才出宫。”
燕秋心中滋味百转千回,一时间却不知该说什么。
杨直看着她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知她此时心中一定是十分复杂,遂轻拍了她的肩头:“好好想一想,这样的恩赐已是十分难得。你已差点做错一次抉择,这一次不要再错了。”
“是。”燕秋深深叩头,再抬头,杨直已悄然离开。
……
燕秋由宫女扶着,走过长长幽深的地道,两旁石壁上点着昏黄的油灯,刺鼻的松柏气息刺得人眼中忍不住流下眼泪。一股的气息更是扑面而来,令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终于在狱卒的带领下,燕秋来到一处狭的牢房,硕大的铁链牢牢缠着牢房的门,里面茅草堆上坐着一个脏兮兮的女人。她面朝里,头发披散,一动不动,不知在看什么。
燕秋一见,心中一痛,虽想象过寄秋现在的样子并不好,但是亲眼所见还是令她不由落下泪来。她扑上前:“寄秋,寄秋……”
阴森的地牢中响着她的声音,一声声回荡,犹如从地底而出,格外骇人。寄秋似痴了,一动不动。燕秋心如刀绞,从身边的食盒拿出一盘喷香的糕点,擦着泪哽咽道:“寄秋,这是你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你看看,我带来了……寄秋……”
不知是她的声音打动了寄秋,还是食物的香气令寄秋有了反应。她慢慢转过头来,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燕秋。她瘦得十分厉害,往日甜美少女的脸颊凹陷下去,双眼更是大得可怕。眼中的冷意令燕秋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寄秋站起身来,犹如游魂一般走到牢房边,盯着燕秋,忽地开口:“他要来接我了。”
燕秋一怔,手中的糕点一抖几乎要掉在地上。
寄秋看着她怔忪,嘿嘿笑了起来,瘦而苍白的脸上带着癫狂的憧憬:“他说要娶我做王妃,他还说,他最喜欢我了,以后还要让我穿金戴银,绫罗绸缎,要多少有多少,你看你看,这就是他送我的金镯子……”
她伸出手,瘦如柴的手臂上空荡荡的,没有半分镯子影子。燕秋捂住嘴,眼泪忍不住簌簌滚落。
寄秋,疯了!
寄秋轻抚自己的手腕,双眼熠熠发光:“燕秋姐姐,你常说女人要知足,出了宫找个老实人嫁了就好了。平平安安一辈子。可是,你错了呢。像你我这样的人,不争一把怎么会有机会呢?我才不要像你一样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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