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燕秋……她不叫燕秋啊。
她叫柳娘,名叫做鱼儿。
她不是养在深闺中的富家姐。她身边没有奶娘和丫鬟的伺候,她童年贫穷而快乐,而最美好最欢乐的便是在水中,那一尾尾欢快游过她身边的鱼儿才是她最好的玩伴。
水声在耳边咕咕而过,在沉寂漆黑的水中她忽然想起了阿爹,那重病在床的阿爹,离开故乡去往京中替人做宫女的那一日,她就这样看着阿爹瘦得不成样的脸庞,转身黯然无离开。……
她眼角不知不觉沁出泪来,可是一流出就消失在了水中。身上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在划动中渐渐有崩裂的迹象。生疼的痛感从四肢百骸中传来。她的眼泪也越来越多,可是划动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她在水中睁眼看着那哗啦啦而过的水,仿佛自己也化成了江中的一条鱼。没有人可以游这么快,也没有人可以游这么长。这一条水路是出宫的唯一不被封锁的活络,可是却从未有人能一口气游这长,就算能游得这么长也不知道皇宫中曲折回绕的水路。
可是她却熟悉宫中的所有路径,也知道了水路往哪绕。在那一次从上林苑中偶尔她探出的一条旁支水流中,她知晓了出宫的路……
“哗啦”一声她探出头,一伸手,裸露雪白的手臂上伤口已崩裂,血丝顺着胳膊蔓延在水中,犹如在水中盛开妖娆的水中花。她清秀的面上掠过一丝哀伤绝望。再游下去,恐怕她真的会血流尽力竭而死吧。但是,不游下去,皇宫之中的情形宫外皇上不知,更无法解决,皇后娘娘便危在旦夕。
她不过是的渔家女,最美好的日子已被抛在了过往,最心动的情爱已破灭殆尽,这个浑浊残酷的世间若还有什么可以期许的,也许便只有那如凤凰临天般的一抹倾城色,含笑看着那温和如春风的男子,两人的深情如涓涓细流,绵长不绝,随着这个皇朝的历史将永远被人传颂。
他们不应该被一重宫门相隔,他们应该坐拥这个江山,用他们至深至真的爱情温暖这个冷漠的世间……
她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潜入了水中。她如江中一尾最美的鱼儿,飞快地向着上林苑的湖中游去。出了上林苑的湖中,就可以顺着水流游出皇宫,就可以告诉皇上,皇后娘娘的要她带去的消息。为了这虽死,亦再无憾……
……
萧凤青带着五百晋王精兵疾驰入京,京畿护卫军见是晋王麾下的服色皆纷纷放行,只是奇怪为何这一批人马却是一位长身玉立,面目木然的男子带领。萧凤青在临近皇宫之时,听到那隆隆的攻城门声,立刻调转马头向皇宫西侧而去。
“喂,你要去哪里?!”叮叮打马追上他,在他耳边大声问道。
萧凤青抿紧薄唇,戴着人皮面具的面容看不出一丝表情,只有那一双琥珀色的眼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隐隐闪烁着如魔似幻的光彩。
“喂!在跟你说话呢!”叮叮心头一跳,为了掩住蓦然的怦然心动,又大声追问了一句。
“跟着我走便是!”萧凤青不回头,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如电疾驰而去。
“讨厌!”叮叮看着他又拉开一段距离,嘟哝着了一句。但是亦是不敢怠慢,一抽身下的马儿紧追而去。
一行人绕了半个时辰,终于远远看见皇宫的西门,这是宫中的承昌门,依然是高大而不可及的样子。宫门紧闭,除了有大批御林军守着,没有人攻这扇城门。
萧凤青下马绕着西门走,一边走一边看,叮叮看得奇怪,追上前去问道:“你想要翻城墙进去吗?这是不太可能的!就算我们翻进去里面的叛军人多势众也会把我们给杀了的。”
“你怕了?!”萧凤青冷冷回头。
叮叮顿时语塞,回过神来恼道:“我才不怕!要怕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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