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琴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听不到那人说了什么,只木然地走到床边,风离安静地躺在床上,面容恬静安详仿佛只是睡过去一样,只是没有了心跳,那双平日里捣鼓药草,救人性命的手此时无力的垂下,再也不会温柔的回抱她。
不可能!上一刻还在说着喜欢她的人,这一刻怎么说没就没了?
婉琴控制着自己的语气,“都出去。”
看着她此时面色,竟无人再敢劝谏。知府在内的一干等人道了声下官告退轻轻走出,替她关上了门。
婉琴走到床前,怔怔走到床前,沿着他的脸划过胸口的位置,随后是垂下的手腕…
全无心跳,全无脉搏,死一般的寂静…
“阿离,你答应过我不会睡的,君子一诺岂可轻易食言?”
沉默…
“我花了十七年的时间才遇到你啊,一场颠沛流离的跋涉,却不想是最后的诀别之地。你要我怎么办?要我一个人怎么办?”
床上的人依旧沉默…
“阿离,你醒醒啊,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西域吗?我答应你啊,什么狗屁公主,我不当了…你不要不理我啊…”
沉默…
“既知君心,何敢负相思意,可等我醒来,却连对你说一句心悦你的机会都不给我...阿离,阿离...”
婉琴终于崩溃,像是失去力气般,身体渐渐颓然滑落,将头埋在双掌间低声啜泣,像是被遗弃的小兽孤独鸣泣,随着哀婉的尾音剥落那一瞬间,窗外的寒梅花枝一颤,花瓣簌簌零落成泥,在雪中殷红的刺眼。
风离下葬的那一日,婉琴亲眼看着别人将他抬入棺中,封棺下葬后便是无声的诀别,婉琴始终淡淡地站在一旁,沉默不言,他死的那天,她仿佛哭干了泪,直到这一刻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立碑时婉琴挥开所有人,咬破手指,在风离名字的墓碑旁一笔一划郑重写下几个字——未亡人阿喜立。而后是久久的驻足停留,任由成片的雪花飘落,覆盖了荒凉斑驳的坟头,撒在孤独跪立的女子身上,瞬间苍颜白发。
侍女见知府对她使了个眼色,撑着伞对婉琴犹豫道,“公主,回去吧?”
婉琴朝他们摇了摇头,“你们先回去,我再陪他一会。”
当最后一人离去,她伸手拂去墓碑壁上的白雪,像是曾经抱着那个人一般将温热的身体贴在冰凉的墓碑上,声音透着连日来疲惫的沙哑,“风离你冷吗?别怕,我在。”
冻结的空气中仿佛奏着一曲哀歌,谁人在唱,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正如风离所言,那个陪他颠沛流离,不离不弃的人是阿喜,那个让他许下余生之约的人,是阿喜,这些却只是承国长公主夏婉琴谨言慎行,踽踽独行生命中的南柯一梦。随着风离溘然长逝烟消云散,而作为承国的长公主,她还必须活着。
在没有他的世界,孤孤单单活着…
婉琴不知在雪中呆了多久,直到她双手双脚都被冻僵,她才后知后觉起身离开,这一刻,心是死的。
漫天的雪花勾勒出女子独行的背影,显得凄惶悲怜。待她走远,有女子从坟墓旁的树后走出,黑衣如云,缎面光洁,与这漫天的白雪交映成分明的黑白两色。
若是婉琴在此定能够认出,此女正是之前她和夏瑾言在酒楼遇到的抱琴女子,却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女子起先是四下张望,随之手握着铁锹快速将坟墓上的土挖开,徒手一挥,身后待命的黑衣人将棺材从土坑里抬出,随着厚重的棺板坠地。棺材里的人依旧静静躺着,仿佛只是睡着般。
女子将一枚黑色药丸塞入他口中,拖着他的头抬起迫他咽下,将风离抱在怀里急切地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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