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皇宫。
赵国公匆匆进宫,被掌事公公带去偏殿,昌銮帝屏退了众人道,“查的如何?”见赵国公神色有异目有犹疑,不禁皱眉道,“朕不就叫你查个身世,怎么这么一副心惊胆寒的样,区区一个孤儿还能有什么耸人听闻的背景?”
赵国公将一叠文书递过,“臣经过查探,重重迹象怀疑,季将军是当年端宣王义子。”
手中方才端起的茶盏砰然落地,昌銮帝闻言乍然变色,不禁站起身俯视他,“你说什么!”
赵国公冷汗连连,只能硬着头皮道,“当年端宣王曾收养过一个义子,这是众所周知的,后皇上恩慈,赦免府中五岁以下孩童,将之流放出境,周转于西域诸国,而季抚也是孤儿,七岁以前周游在西域之间,后入承国暗卫营,九岁时被皇上赐予长公主。”
“臣并无确凿证据证明季抚身世,但臣怀疑季抚也是有意步步接近陛下的,五岁的孩子已有记忆,微臣惶恐,此事牵扯重大,念及陛下安危,臣必须告知陛下啊。”
昌銮帝一言不发地站着,从赵国公的角度,只看到他五爪金龙锈纹路的下摆半盖薄云丝履金纹长靴。无尽的雍容间透着帝王的冷漠和压迫。他静静地等着,就他的行为来看,可说是空口污蔑朝廷官员,至于这位皇上信不信,他却是能肯定的。
咱们这位皇上,是宁可错杀也绝不会放过的人。若非如此,怎会有当年的端宣王惨案。当年全程参与查办绞杀的人中就有他。
“你先退下,此事待朕再想想。”
眼见皇帝终于发话,赵国公恭敬地退下,待出了殿门,他的目光糅杂在沉而厚的夜色中,越发冷遂。
季抚的身世极为简单,不过是个孤儿,在西域的那些年成了查探不到的空白,但也因此,极好捏造。只要昌銮帝查下去,蛛丝马迹都会指向一个事实——他就是当年王府逃出的孩子。
承国的败亡已可见端倪,若非是为了保全赵氏全族,若非如此…
待赵国公走后,昌銮帝将潜伏在身后的人唤出,皇帝直属,承国暗卫营首领。也是昌銮帝的影卫。
昌銮帝沉思片刻道,“如今季抚被暂时收监,你亲自去将他除了…”他闭上眼似极为不忍,可大承的帝王会暴怒会怜悯,却从未有过半分不忍,即便手足之情,也能毫不犹豫杀之。半晌改后口道。
“不,你亲自去,废了他武功,设法调去七公主身边,朕倒要看看,这群余孽是杀不完了吗!”
暗卫首领离去时,门外脸生的小公公也随着夜色遁去,将偷听到的信息回禀他的主上——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闺名淑颜,姓许,已告老还乡的原御史家二女儿,叫了十多年许淑颜,除了她大概没人记得十几年前她的真名。
许淑温,许家长女许淑温,终温且惠,淑慎其身,这个名字承国境内无人不知,是当年死于大火中的端宣王妃。可没有人知道,死在大火中的才是许淑颜,她的嫡亲妹妹。而她是淑温。
仍记得新嫁的她与端宣王站在一处,走过亘古的城门长道,杨柳拂依中她笑颜如花。落在彼时尚是太子的昌銮帝眼中,笑言,“白毛纯束,有女如玉。”
那场大火,不过是一场瞒天过海,偷梁换柱的精心设计。杀死所有的知情人,换了原本作为端宣王妃与夫君共死的她与原本要嫁入宫中为妃的妹妹的命运。
若非是为了小七,她何必这般忍辱负重...
皇后从悲痛中猛然转醒,见身旁的嬷嬷面露担忧地看着她,她抬了抬手示意没事,大概是入了梦魇了。但如今迫在眉睫的事是…
皇后娘娘轻声低喃,带着一种眷恋怀念,“原来他是凰儿啊…原来凰儿没死…他,是言儿的兄长啊…阿嬷,你去告诉小七,就说季抚危险,让她护着季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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