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孟芒就呆在了原地。
顾丛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轻轻的目光而醒来,尽管这目光其实很沉重,温柔与想念、愧疚与妥协交织在一起,扫过他紧闭的每一根睫毛。
孟芒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看了会,他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懵的。
今天是他毕业回国后主演的第一部音乐剧,万万没想到会在休息室遇到前男友。
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是隔壁邻居。用心爱过,也用力痛过。
是舌尖珍藏的温润的珍珠,也是高悬的一把刀,随时会落下心房。
他四年前对顾丛说了分手,就狼狈地逃到了国外,他是感情的懦夫,是苍白的罪人。
分开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想念前十八年的每一个顾丛,从不敢奢望能再见一面。却在此刻,猝不及然撞上了睡着的二十二岁的顾丛。他看到化妆镜里映出自己失神的双眼,看到眼前的人褪去了少年的样子,但睡着时还是一样的温柔。
孟芒静静地蹲下,远远地看他。
睫毛还是很长,曾经扫过自己脸颊的时候很痒。
鼻梁还是很高,有次接吻时自己曾经试着轻轻咬过,刚碰上就被他捏住了脸颊。
而嘴唇,还是像院子里烈日下盛开的玫瑰,看着无比高贵冷艳不好接近,被唇瓣温柔包裹时才能体会到柔软和芬芳。
一阵阵酥麻从脚底传到心尖,孟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蹲了太久。
等这股劲过去,他狼狈地站起来,像闯入了花园的野兽,突然醒悟过来,脸涨得通红,捏着步子退到门边,轻轻地带上门走了出去。
手从门把上拿起后,揉了揉眼眶。
好爱他,不能再爱他,好想再爱他,不敢再爱他。心里万千思绪沸腾。
孟芒顺着走廊的灯往前走,一瞬间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顾丛醒来的时候,一只耳机已经掉出了耳朵,耳机线耷在脖子间痒痒的。
半边肩膀因为侧身靠了太久而有点麻,整个人像锈了半拍活动不便。
他把护着脑袋的帽子上掀到后面,眯了一会居然出了点汗,温热的脸颊比露在外面的胳膊高了几度。
耳机里还是同一个歌手,还在唱着,不过这次在唱:
“这城市匆忙地闪烁,没有人停留
天真如我,还期待某种等候
回忆里的细水长流,有什么结果
都是一种,过份感性后的索求”
顾丛这次很快就清醒过来了,比早上那次快很多,也清醒很多。
越是在陌生的环境醒来,状态越好调整。
他经历过太多次醒来之后四周空荡荡只有自己的场景,短暂的失忆几秒,意识会突然回笼,像彗星撞地球一样在心上撞一个坑。
也许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了,但是还是能承受一次次撞击。
瞬间的坠落感令人清醒,细密的疼痛意味着他的所有感官一切正常。他拍了拍窝了太久委屈着了的长腿,站起来给杨栎打电话喊他来接自己。
在门口背着琴等了几分钟,杨栎才满头大汗地过来。
一来就嚷嚷着,说舞台明明很大,却只给他们现场乐队很小一块地方,
顾丛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个,不过当他走到舞台侧边,看到杨栎的鼓和文雯的键盘摆的都快挨一块了,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杨夕作为大哥,正在旁边跟别的工作人员交涉。
这是他们第一次给音乐剧做现场乐队,剧院的整体舞台还是很大的,但是给他们乐队四人的空间,基本只有舞台长度的三分之一,虽然是正中间,但纵深也有限,需要脚踩在搭起的台子上,头顶上悬挂着“KING’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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