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魔药带来了昏沉的睡眠和空虚无梦的一整个夜晚,但也就只那一晚。
小天狼星的思维变得慢吞吞的,他不关心这儿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凭空冒出一个马桶来,他的脑子僵硬着,玻璃破碎的感觉令他无从思考,他翻身下床,把裤子往下拉,响亮地往马桶里滋尿,那实在是太大声了,他换了个方向,往白色的陶瓷侧面尿,声音减轻。
小天狼星办完了事,脑袋还木着,盯着马桶里那一潭黄色的翻出一些泡沫的积液,那些泡沫在他眼前翻涌、膨胀,长出了莱姆斯的棕色眼睛、疲惫不堪的脸……它们朝右边汇聚——一条胳膊、然后是左边……
哗啦一声——
莱姆斯随着马桶里涨起又落下的水消失了。
抽水马桶被按了一下。
小天狼星并不想从虚幻的世界里这么快逃离出来,那颗仇恨的种子被消失的莱姆斯滋养了个彻底,它往每一根搏动的血管里伸出爪牙,就像是将将熄灭的火炉里被撒了一袋小麦粉,炉子从嗡嗡嗡的低鸣变成了愤怒的野兽的嘶吼,血液冲向小天狼星的脑袋,他回身一把掐住了斯莱特林的脖子。
这气氛实在是熟悉。
三年前凤凰社被击溃的时候,大家四处逃命,尤其是最初的几个月,没有人知道食死徒为什么总能迅速精准地找到凤凰社成员的藏身之处,小天狼星属于运气稍好的那一部分,他似乎从他的阿尼玛格斯身上获得了出奇敏锐的直觉,在第二次从麻瓜公寓匆忙逃脱后他收到了警告,那是他主动消失一年多第一次有人用属于巫师界的方式与他联系。
一个没有形态的守护神。
更准确的说,那是个经过精密计算后故意让形态消散的守护神。
它在小天狼星短暂藏匿的桥洞下出现,飘忽不定,比幽灵还不如,像一团凝聚在半空的银色水珠,却携带着足以平静人心的能量。
守护神沉着声音,缓慢坚决地说:“不要使用魔法、不要说出任何一个我们这一方巫师的名字。”
小天狼星双眼通红,他几乎要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他又回到了那个时候,阔别已久、头一遭与魔法的重逢,竟然是听到“杀死了邓布利多的凶手”的声音,它穿透守护神银色朦胧的雾气直击小天狼星的耳朵,它正替代着那个杀人犯欣赏他逃难中沧桑的面孔和惊慌失措的喘息。
他见到过邓布利多从塔楼坠落的那一幕,那几秒钟的画面时断时续地刊载在预言家日报上,有那么一段时间编辑和记者似乎无事可写,邓布利多如何死去这个场面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它能造成恐慌,它足以浇灭一些人的风发意气,它可以夸大伏地魔的能耐——就好像那些慌不择路的胆小鬼还能更胆小,萎靡不振的巫师界还能更羸弱。
塔楼坠落的老人和天花板上绳索捆绑的卢平重合了起来。
“我希望你清醒一点了,布莱克。”斯内普轻飘飘地拨开了他的手,房间里多出来两把扶手椅,抽水马桶消失了,墙壁上出现了拱形的窗户,窗外是明亮的白日阳光和远远的橡树树尖,风把橡树吹动,有鸟跃动着,应该也在啁啾。
小天狼星不关心这些,恨意把他变成了一只等待爆炸的炸尾螺,一条喉咙里酝酿着烈火的匈牙利树蜂,那种感觉箍紧他的胸腔,令他无法呼吸。
“你竟然还让我保持清醒?”
斯莱特林换了个姿势坐在扶手椅上,他的神态之间带着某种笃定,那神态在说他是任由这个格兰芬多失控发火的。
“布莱克。”斯内普说,“在我迫使你冷静之前,你先停止这种风箱一样的喘息,不要让我误以为你的肺出了毛病,酿魔药的每分每秒对我都很宝贵,我不允许不必要的浪费。”
“你他妈的到底有没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