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冬风徐徐。

    宋歆捏紧了伞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猛烈，她突然就紧张起来。

    她为了给李秉竹举伞一直垫着脚，但这样很费力，手上的伞一直在轻轻晃动。

    李秉竹注意到了这一点，眼神下撇，淡声说：“走开，我不用伞。”

    他说完，就伸手去推开头顶上的伞。

    “等等！”宋歆急了，连忙道。

    李秉竹的动作微顿，轻轻瞥了她一眼。

    他脸上表情冷淡，看人时总带着游离，让人觉得，即使他就站在眼前，也仿佛很远，没有一点实感。

    宋歆轻踮脚尖，几乎是不受控地向他靠近。

    李秉竹眼眸黑沉，甚至有些锐利。他手指捏得发白，他不知道宋歆要干嘛，但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推开她阻止她。

    然而他犹如被定在那里不能动弹，静静地看着她一点点靠近他。

    最终——

    唇上覆上一道柔软。

    温凉湿润，仿佛带着雪气，轻轻一触即离。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

    宋歆站定，专注地看着他，轻声问：“讨厌吗？”

    她完全不如表面上那么冷静，心脏跳得砰砰作响，捏着伞柄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连声线也有些打颤。

    见李秉竹没有回复她，宋歆又重复了一道，“你讨厌这样吗？”

    寒风凛冽中。

    李秉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宋歆，你疯了吗？”

    “我没疯。”

    宋歆盯着他，眼眸又清又亮。

    李秉竹垂下眼眸，不敢去看她，但语气依旧嘲讽，“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宋歆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又凑上去亲了下他的嘴角，在少年惊诧的目光中退回来，柔声说，“我在吻你。”

    李秉竹攥紧手指，目光发沉。

    他抿了下唇，少女温软的唇仿佛还停留在上面，明媚清甜，与这凌厉的冬季格格不入。

    但做了这个动作后，他又觉得难堪起来。

    他沉声说，“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你以为我在捉弄你吗？”

    宋歆突然平静下来，却又觉得有些生气。她以为她的吻只是开玩笑的吗？

    她收伞，然后一点点逼近他，伸手抱住了他。

    冬风吹动枯枝，飒飒作响。

    宋歆把脸埋在他的胸前。少年看着清瘦，然而身上有薄薄的肌肉，宽阔而温暖，让人很有安全感。

    少年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有僵硬的身体暴.露出他的一点点情绪。

    宋歆感受着他的温度，突然说：“这样呢，你讨不讨厌？”

    “宋歆……”

    李秉竹手臂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发颤。他的冷嘲热讽似乎不见了，此时竟语塞得难以组织起语言。

    宋歆抬头盯着他，直接说：“我喜欢你，你呢，讨厌我吗？”

    李秉竹几乎是慌张得躲开她的视线。

    他应该直接拒绝她的，说更多更狠的话，让她恨他也好，只要别错误地喜欢他。

    然而他想了一大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无法否认，即使他一直想远离宋歆，也想让她远离自己，可最深的心里，他仍旧是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的。

    垂着的手臂抬了又放下。

    他强行控制住想要揽住她的冲动，冷下脸来。

    不行的，就算是一个路人，只要是正常的，都比他有资格抱住她。即使可能没有人，会比他更喜欢她。

    然而他这样一个有病的人，怎么能够去沾染她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