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五娘》以两人私逃成功而圆满结束。
观众欢呼着,鼓掌鼓的兴起,脸上为数不多的肉都在兴奋的抖动。
严澜带着众人卸妆后在台上排成一排,向着观众深深一鞠躬。
除了严澜是真心的笑容外,其余人皆只是挂了张麻木的笑脸,像是贴着一张人皮,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像是提线木偶,严澜拉着控制他们的线,凌乱却有条不紊,完成着各种动作。
太阳高挂,穿透斑驳的树叶,树上的小伙子跳下,对着陆肃喊了一声:“爸!”陆肃还在台上,他身边的严澜不着痕迹的在他眼前点了点,陆肃像是如梦初醒,憨厚的对着下面的男孩子笑了下,
何零儿大震,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到了极限,似乎是听到了极不可能的事。
但这件不可能的事仍然在继续,一出戏落幕,观众三三两两散去,只余下几个像是在等人的人,那个树上跳下的小伙子穿着灰蒙蒙的麻布衫,一双麻绳绑着底的破鞋沾满了泥灰,脚趾头从破洞里钻出,指甲盖都沾着土。
他看着陆肃下来,咧着嘴上去说:“爸,回家勒,妈说等你下了这场戏就开饭哩。”
陆肃仍然穿着自己的那身骷髅服,一身现代时尚青年的范儿,一张脸却挤满了憨厚的笑,说话像是凭空老了二十岁,诡异的不得了:“好哩。”
他走了一阵,又问年青人:“有烟拿着不,有就拿给我吸两口。”
何零儿跟在后面听到年轻人说:“在家里没拿,烟丝抽完了,还得去镇上买。这个戏班子接下去还有演出的不?”
陆肃挠挠脑袋,憨憨的笑了下:“有的哩,澜姐说让我们回家吃饭休息,明天继续。”
年青人从口袋里捞出一把瓜子递给陆肃:“刚刚南村的阿福给的哩,你尝尝。”他弯腰捡起不小心掉在地上的,在身上擦了擦扔进嘴里:“那敢情好,这戏班子一开,隔壁好几个村子都来了。像赶集似的,热闹的紧。”
陆肃笑着说:“我看你是想见到燕子吧。等戏班子结束,我赚到了钱就可以把家里的房子修一修,也给你装个新房,我看城里的人都有婚房哩,气派的很,咱们也可以有,可不能委屈了你娶新媳妇勒。”
年青人脸一下子红了,挠着脑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两人渐行渐远,何零儿怔在原地,看着陆肃的影子在太阳底下一晃一晃的摇摇摆摆,虚虚实实,强强弱弱。
他的声音,他的外形穿着与这片土地,与他身边的人都格格不入,但却像是被强扭进墙面里的一颗螺丝钉,极其突兀不协调,却又扎的很深。
“陆盛和陆萍也去了原先扮演黄父黄母家里了。”陆奇霜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边,看着远远的两个点说。
何零儿呼出一口气,仰天长叹:“这可真是个大型的角色扮演啊。”
陆昌柄一夜之间仿佛又老了好几岁,声音也不再洪钟有力,虚了不少:“所有的人都像是橡皮泥捏出来的玩偶,有相应的身份认证,大家对号入座,只要身份正确,至于是不是真的是这个人,年龄,长相,都无所谓。”
对,身份认证。
只认身份不认人。
所有的螺丝钉各司其职,可以随时更换,只要功能一样,整个村子照样可以运转。
秦旻则站在后面,身板挺的很直,脊背略微出了些汗,总是熨烫的一丝不苟的衬衫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有些落沓了,下巴泛起淡青色的胡茬,看着不拘小节懒懒散散。
他眯眼看着远方的尼瓦平房,说:“这个村子也许早就大换血了。”
何零儿点头表示赞同。
花回村也许早就不是原来的花回村了,里面的人也都不是原来的人了。
人人都只是一个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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