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的某座府邸中,张庆看着眼前的马夫,道:“回来了?”
浑身湿透的马夫急急忙忙道:“我哪儿敢跟苏蕴的车?回头我再去青城山找他。”
说到这儿,他忽然抬头道:“这次行程算公费吗?”
张庆一脚揣在他的腿上,道:“滚,滚滚。”华英刚落,他看着眼前的马夫道:“回来得正好,先把那二十杖领了再走。”
……
当一骑黑马从上京东城门里走出的时候,苏蕴的马车沿着渭水,往青城山疾走。
一路沿途往东而去,暑气渐远,秋意也越发浓烈地降临在天地间。
绿叶渐稀,黄叶渐多,而火红的霜叶,则错落在黄绿二色之间,浩浩荡荡铺洒在高远的青空之下。
一直走到橘子挂枝,金桂飘香,黑色的马车才嘎吱一声,停在绵延的大青山脚下。
抬眼望去,眼前尽是高耸无边的黄绿色高山,渺渺白云盘山旋绕,马车停在一个小镇入口,远远能听见乒乒当当的声响。
金山镇在整片青山的最外围,整个镇子是用石头砌起来的,镇子和青山之间隔着一片大湖,湖里有大船、鱼和鸭。镇子里有造船的,养鸭的,养鹅的。
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点,苏蕴将车里两个人拖出来,然后驾着马车沿着石道慢慢往镇子里面走。
在大树下乘凉的镇民们见到苏蕴,纷纷举起手中的白米饭与咸菜道:“苏先生,来我家用饭吗?”
苏蕴笑着朝他们拱拱手,沿街的男女老少这才见到车后缀着的两个人,于是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笑的声音,镇长拄着拐杖急匆匆从门里走出来,道:“哎呦,山里要来新人了,恭喜恭喜,改日请两位小先生来镇子上逛逛。”
说着,他提着一布兜的橘子递给叶三道:“你们分一分,刚喊人从果园子里摘下来的,新鲜。”
叶三捧着一兜橘子,过了会儿,又捧了一兜咸菜干,再过一会儿,手里又多了一兜咸鸭蛋,再过一会儿,又多了一兜大白馒头。
摇摇晃晃走过巷子,就到了横街,横街里是沿街的铺面,铺面不多,有卖粮油的,卖豆腐的,卖糕饼馒头的,卖草药的,卖布匹杂货的。
横街的两头,一边是个大戏台,一边是个庙。
大戏台很高,但由于有些年头,原本金灿灿的飞檐都已经脱漆,台柱都粗壮而高,下面雕刻着抱柱的莲花。
戏台下方是并排的石凳和石桌,铺地的石砖也阴刻着莲花和蝙蝠的纹样,排水的那块砖已经被磨得很光滑。
在戏台旁边拐个弯,就来到了大湖边上,黄昏的云倒影在水里,湖面的蓝色、黄色、红色交织在一起,湖边半人高的芦苇沙沙作响。
镇子上炊烟的香气飘到湖边,小母羊跟在三个人后面,咩咩地咬岸边水草。女人高挑细亮的声音远远传来——苏先生。
湖边的矮房子里,走出来一个光脚赤膊的精瘦男人。他手里提着一根竹竿,径直走到湖边解开麻绳,道:“好些日子没见着苏先生了,上次咱们庙会的时候还提到您,镇长的老酒都备着了,等您来喝一壶呢。”
苏蕴微笑道:“劳烦记挂,去上京走了一趟。”
一个竹排被扯到岸边,几个人坐在竹筏上,撑船的男人悠悠喊了一嗓子,细长的竹竿在水里划过一阵阵波纹,竹排不紧不慢地朝镇子对岸的大青山去了。
母羊是羊生第一次坐船,又惊又怕,小蹄子在竹子上不停踢踏,叶三只好捉了她的蹄子架在半空中,平白折腾出了一身汗。
当金山镇的砖墙和戏台与湖面隐作同一条线的时候,竹排也停在了山脚下。
撑船的男人擦了擦古铜色的脸庞,道:“两位小先生啊,难得!这是好事!回头来家,请你们喝甜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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