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陈句在奋笔疾书。 陈舒在边上如热锅上的蚂蚁。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陈句书写的越发的快,鼻息咻咻。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他直腰抬头,把毛笔掷于地上,骂道:“无德无礼,不死何为?” 陈舒哀求道:“阿耶,贾平安只要寻到咱们进货的地方,随即就会发现和咱们的货物不同,他会来抓咱们,阿耶,跑吧。” 陈句负手走出去,管事站在台阶下,回身道:“阿郎,还未传来消息。” 陈句点头,“让人乔装从四面走,百骑来的就那么多人,只要跟上去,咱们最后走……再无人能阻拦。” 陈舒心中一松,“阿耶,那县里呢?” 管事笑道:“郎君放心,县尉是咱们的人,不会有人来了。” “可怜。” 陈句看着屋子,“陈家在此百余年,如今却不得不逃窜……” “阿郎,这一路有过所,只要到了西北就不怕了。” 管事笑吟吟的。 “你对陈家的忠心……老夫知晓。”陈句含笑道:“回头到了西北,老夫不会亏待你,还有他们。” 几个大汉进来了。 这些大汉身材魁梧,神色平静,让人看了心中凛然。 “这些都是陈家的家底,可惜在酒肆里被那三个府兵弄死了五人。” 陈句颇为遗憾。 一个男子急匆匆的进来,“阿郎,他们都出城了。” “好!” 陈句笑道:“任你贾平安奸猾如油,可在老夫布下的疑兵之前也得顾此失彼。可惜老夫并未从军,憾甚!” 他回身,“二郎,我们走!” 父子二人随即牵马从后面出去。 “没人。” 几个大汉查看了一番。 “走!” 他们专门走小巷子,当看到城门时,陈句低声道:“二郎,若是有拦截,你别管为父,只管跑,切记了。” 陈舒身体微颤,“阿耶,一起走。” “听话!” 一行人缓缓出城。 “没人。” 陈句深吸一口气,“列祖列宗保佑,我们走!” 一行人打马而行。 “阿耶,到了西北就不怕了。” 陈舒笑道:“那些人会保护咱们。” 陈句欣慰的道:“是啊!咱们有学识。吐蕃人想在吐谷浑搅风搅雨,就得咱们这样有计谋的。回头给他们出个主意,咱们也算是能寻个立足之地,最后寻机去逻些城……大唐再厉害也去不了那个地方……” “是。”陈舒眉飞色舞的道:“我去西北时,和我交割的商人说逻些城就是天神之地,一般人上去就会气喘吁吁,没几日就吐血而死。” “安心!” 陈句刚想说话,前方有人喊道:“阿郎!” 这个喊声很突兀,带着巨大的绝望。 陈句只觉得心脏呯呯呯的跳,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他努力抬头,见到前方出现了十余骑。 为首的那人笑吟吟的拱手,“陈句……这是要去哪?走亲戚?” 陈句低声道:“二郎,晚些为父大笑你就跑,啊!” 陈舒浑身颤抖,“阿耶,你别去。” 陈句微笑道:“我的儿,咱们做的事死有余辜,没有生路了。记住,我一笑起来你就跑,跑得远远的,寻个大山钻进去,一辈子都别出来了,记住了?” 陈舒剧烈的颤抖着,“阿耶!” “好好的。” 陈句看了他一眼,目光慈祥,随后策马上去。 “武阳侯拦路这是何意?” “演技不错。”贾平安勒马,目光扫过那几个大汉,“这便是陈家圈养的死士吧,没有这等人,也打不死那三个府兵,这最后剩下的几个都被带出来了,也好,一战而灭,正好慰藉那些府兵。” “哈哈哈哈!” 陈句仰天大笑。 一骑悄然从后面转向,随即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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