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必定不会让大兄失望。”
卞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见到张韬从车中下来,却是一把将之拢在怀中,笑容满面道:“阿韬,上次见你时,你尚在呀呀学语,日前听石季伦说起你在洛阳造了一座摆钟,着实让姐夫惊讶。如果姐夫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不过六岁吧?”
“姐夫难道还与石崇有交情?”张韬抬起头看向卞粹,好奇地问道。
“石季伦年前从青州城阳郡返回洛阳,经过定陶时大宴宾客,与为兄有过一面之缘。此地非谈话之所,且进府让我为二位接风洗尘。”
卞粹解释了一番,当下携着张韬的手,一起朝着府中走去,边走边道,“阿韬,你阿姐若知道你已经到了,必定欢喜的紧。”
“我也有些想念阿姐了,还未恭喜姐夫喜得贵子!”
见识到姐夫的热情,张韬心下的隔离感顿时消失不见,他看着卞粹,不由想起一事,便道:“还未请教姐夫,我那外甥现在取名了吗?”
“单名一个‘壸(kn)’字。”
“其类维何?室家之壸。君子万年,永锡祚胤。”张祎听完之后点点头,轻声道:“典出《大雅·既醉》,壸者,宫中之道路也。贤弟如此期许,这孩子将来必是栋梁之才。”
三人说着说着,已经来到卞府正堂,早有人禀报家主卞统,由于张祎一行代表外家而来,卞府上下重要人等这时均出来相见。
卞统当下为琅琊內史,也即是琅琊国的一把手。
当此之时,作为郡国这一级别,一把手的名称并不相同。比如说京城所在地河南郡的一把手,叫做河南尹,一般郡叫做太守。王国称为內史,公国与侯国的一把手名为相。
当然,若王国乃是皇子封地,一样称之为“相”。比如说司马柬作为当今皇帝的第三子,封爵南阳王,夏侯湛在年前便由中书侍郎出任南阳相。
张韬与大兄一起见过家主卞统以及家主母李氏,卞粹几个弟弟目前均年幼,一一出来相见。
不得不说,单论家族之繁荣,卞家还要高出张家一筹。
见了礼,张韬便被下人领着进入后院去见姐姐张柔蕙。而大兄张祎,则被卞粹拉着一起前去喝酒,说是兖州一些名士这几日也会陆陆续续前来,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结识一下。
不过张韬知道,父亲让大兄前来,除了恭贺外甥满月、将姐姐接回娘家归宁以外,最主要的还是跟姐夫通声气,看看他是否有出仕的想法。
姐夫卞粹今年也已经二十三,虽然比二哥还要小上一些,但也确实到了出仕的年纪。
他还记得当初姐姐出嫁以后,母亲疼爱女儿,整日以泪洗面,担心姐姐在婆家受到虐待。父亲却安慰母亲说“以玄仁的才能与品性,将来的成就未必在我之下,无需担忧。”
在张韬看来,能被父亲如此看好,姐夫的才能应该比大兄还要强上几分。当然,此番能否达成任务,那是大兄的事情,他也懒得操心。
那下人到了内院之外便停了下来,却是对着守门的婢女低声禀报了一声。那婢女抬起头,惊讶地看了看张韬几眼,急急忙忙地跑进院中。
“是小郎来了么?快快请他进来!”不多时,一阵惊喜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正是家姐张柔蕙的声音。
姐姐未出嫁的时候,他沉溺于前世的幻想中,对家人少有关注。然而在这一瞬间,他才知道,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是割舍不断的。跟在婢女身后走入房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躺在木榻之上的少妇,正是自己的姐姐。
她看上去脸庞有些浮肿,正是产子后遗症。身边襁褓中则躺着一位婴儿,也许是方才那声呼喊惊吓了他,也许是张韬的到来引起了周围环境的变化,此时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