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夜杀(上)  从津门开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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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倾盆。    日租界,虹日道馆内,换上了和服的隼人和眼角绯红的女人相对而坐,面前桌上一侧整整齐齐摆着七个骨灰盒,另一侧摆了数柄沾血的刀具。    “宫田,中谷,田中……”    隼人脸上没了惯有的和煦笑容,苍白的脸庞上面无表情。    “都是怎么死的?”    “宫田君在针对支那双面商人的一次刺杀行动中,被一个叫做陈酒的武师杀死,为帝国献出了宝贵的人生。”女人三野回答。    “陈酒,武师。”    隼人重复了一遍,    “中谷他们呢?”    “中谷君六个人,在去华界……寻欢作乐的时候惨死,支那警方声称,他们是被一个欠债的赌客用屠宰刀劫财害命。”    “一个赌客,”隼人深吸一口气,“一个拿着屠宰刀的赌客,居然杀掉了虹日道馆一个印可、五个免许,支那的赌客这么厉害,怎么不把这些人组织成军队,一路从东亚打到欧罗巴去?”    “这是支那人的说法。”    三野低着头,    “根据我们的消息,中谷他们在死前,曾经跟那个陈酒产生矛盾。”    屋外雨声清晰。    “我只不过陪贤一先生去满洲待了四个月,回来下火车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虹日道馆损失了七把好剑。”    “我唯一的弟弟,我的同伴们,他们跟随我从日本漂洋过海来到支那,却再也无法回去。我是个很差劲的馆主。”    隼人又将目光投向那些刀具,    “宫田的恒纲丸呢?”    “被陈酒取走了。”    “这是我今天第三次听到这个人的名字。”    隼人按着刀从榻榻米上站起,面庞在灯光下越发惨白。    “今夜之后,这个名字会被永远抹去,宫田的祭品中也将多出一颗牙齿。”    ……    雨水顺屋檐浇落,在青石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陈酒在檐下磨着苗刀,单调的声音从石头和金属之间迸发,转瞬间就被雨声吞噬。    左凤图留下的刀不是什么绝世神兵,只是一柄还算精品的朴实兵器,和骨头、金属碰撞得多了,自然会磨损。    两年来,这柄刀一直是由陈酒负责打磨,几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酒哥,磨刀好玩么?我看你挺享受的。”曹六蹲在旁边,百无聊赖。    “挺好玩的,就像在与一个人对话。”    “对话?刀成精了?”    “是与自己对话。”    “真新鲜呐,我还没和自己聊过天呢,”曹六来了兴致,“酒哥,我替你磨吧。”    “想磨刀?好说。”    陈酒头都不抬,    “先跪在哪儿,朝我磕三个响头,再奉上一杯敬师茶,我收你做徒弟。然后开始练拳桩,练几年拳桩再谈摸刀。”    “可别,”    曹六忙不迭摇头,    “我惫懒得很,筋骨又疏松,不是练武学拳的勤快料。”    磨刀声骤然一顿。    陈酒抬头,微微眯着眼睛,目光透过雨幕与夜色投向了大院。    雨帘中行出一个雪白和服、佩带双刀的浪人,打着素面竹伞,伞沿垂得很低,看不清脸,如晦的风雨中,让人想起索命的无常。    “正好,刀磨利了。”    陈酒低声自语一句,扭头看向曹六,    “面条填不饱肚子,我突然想吃螃蟹了,你去买几十只。集市关了,就到码头直接向渔民买,新鲜又便宜。”    “但……”    曹六盯着浪人,吞了口唾沫。    “你回来之前,我会打扫干净院子。”    “那我去了。”    曹六没有搞那种死活不肯走的戏码,衣服往脑袋上一蒙就冲入了雨幕,紧贴着院墙绕开浪人,一路小跑离开武馆。    浪人微微抬起伞,露出一张森白如纸的脸庞,他看都不看一眼曹六,目光静静凝望陈酒,就像在看一块……案板上的猪肉。    “我是近藤隼人,天然理心流的指南免许,我来取回恒纲丸。”很熟练的汉话。    “恒纲丸?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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