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时雨明白皇帝这一次,就是为了训斥自己而来。 他不满意。 并非不满意状子、集镇陆家、谋产,而是不满意她。 她的名字,不应该出现在陆卿云的名字旁,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她都从皇帝神情中看到了不满。 赵贞风轻云淡的下了命令,让姜太监把她带进花厅旁的耳房,免得血溅的到处都是。 陆鸣蝉忽然嚎哭起来,扑通一声跪下,一边哭一边嚎,说自己也可以断指。 他是男人,少一根手指没关系,剩下九根手指照样风光,他也可以断。 赵贞一言不发,只是挥了挥手。 解时雨被姜太监扭着,回头看了一眼被无数人影簇拥的皇帝。 这一回,她看清楚了。 这不是个小老头,而是天下之主,从他的眼睛往外看,一切都是黑压压跪着的,从人到畜,生杀予夺,全都在他的喜怒哀乐之中。 他为数不多的感情,东撒一点,西撒一点,已经所剩无几,绝撒不到她和陆鸣蝉身上。 因为他的不耐和不喜,有人上前,一把捂住了陆鸣蝉的口鼻,等陆鸣蝉窒息到翻了白眼,无法呼吸的时候,这人的手才松开。 解时雨被姜太监推着往里走,收回目光低下头,心想皇帝若是要杀她,她也许可以从刚才站立的位置扑过去,用簪子抵住皇帝的脖子,杀出一条路去。 不过这只是想象,她没有陆卿云那样的决断和速度,在她扑过去的一瞬间,就会被当场斩杀。 尤铜四人应该会杀出重围,将她带走,但那样的代价太大。 她只能尽可能的安静,尽可能的在皇帝手下活命。 进了耳房,姜太监将解时雨左手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手臂,再将她的左手放在桌上按住。 姜太监见她额头上冒了冷汗,心里也觉得她可怜,低声道:“姑娘忍着点。” 解时雨点头,自己将帕子塞进嘴里,死死咬住。 怕,怎么能不怕。 这种连反抗余地都没有的威压,实在令她害怕。 死士的刀扬起来,寒光凛凛,飞快往下,快的解时雨耳边都有了风声。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赵贞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行了。” 刀在皮毛之上停住。 解时雨脸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抓着姜太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刀停住,她依旧是把姜太监抓的紧紧的,姜太监扶着她往外走,她跨过门槛的时候,感觉自己从刀下捡回来的不是手指,而是一条命。 她知道这事情没完,皇帝不可能就只是吓唬吓唬她这么简单。 所以她一刻都不敢放松,一直紧绷着一根弦。 赵贞盯着他,带几分厉色,片刻之后,他沉声开口。 “朕有三件事,要提点你,你记住。” 解时雨听到赵贞换了自称,立刻原地跪下。 尤铜四人也是毫不犹豫,领着死士一起跪了下去。 炭火能将人烘暖,却不能将青石地板也一起变热乎,膝盖隔着薄薄的衣裤,碰在地面上,立刻让人寒到了背上。 “第一件,不得涉入任何党争,陆卿云只能忠于皇位,忠于那把椅子,否则,杀无赦。” “第二件,护住陆卿云交给你的东西,朕待陆卿云,如待第七子,你若是配不上他,杀无赦。” “第三件,一年之后,陆卿云没有活着回京,你同样——杀无赦。” 一连三声杀无赦,压在解时雨背上,将她压弯了腰。 她怕的不是给陆卿云陪葬,如果陆卿云真的死了,她非常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她怕的是皇帝赵贞这个人。 解臣是太子的人,对付解臣,算不算涉入? 镇国公府上,有个女儿,嫁给了四皇子为妃,那又算不算是争? 还是说只要她没有勾连上任何一方,就算是不争? 看来皇帝就是来杀她的,现在不杀,在将来的某一天也要杀,而且要杀在陆卿云回来之前。 “皇上,”她忽然直起脊背,不抬头,想要示弱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