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零落, 晚秋的凉早已褪去,只余冬意,浸着寒, 给雾蓝色的天蒙上一层薄暗。
人讲话时,白色雾气从口中漫出, 为初冬添了点热气。
“妹妹, 定金你都交半个多月了, 房子还住不住?”少年松松散散地倚在墙边,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
他百无聊赖地抱起臂,观察黑市的状况,目光时不时回落到陈曼姝身上。
“您拿好, 慢走。”浓郁的玫瑰花香带着酥意从牛皮纸袋中偷偷探了出来, 陈曼姝给大妈装好水晶饼,才终于腾空给闻乔分了一个眼神。
“过段时间。”她简单搪塞过去。
最近她频繁出入县城已经引起大队其他人的注意,还是小心为上。
中午的阳光明亮又刺眼,映得女孩清眸格外沉静,她瞥向靠在墙边的不羁人。
对方朝她微微挑眉, 天生的桃花眼里风情蕴意流转, 恣意洒脱, 少年郎风采尽显。
年轻人,太风骚了也不行, 陈曼姝无声摇头。
有纪维祯这个仙男勾.引在前, 其他美色对她都没多大效力。
说起来给她布置作业的家伙自从回到京都后可是连一封信都没来过, 看来是过的乐不思蜀已经忘了她这个人。
见陈曼姝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模样, 闻乔脸上莫名多了股热意。他漆眸微闪,继而懒散地勾起唇。
“干嘛?是不是被小爷的帅气迷倒了。”
“……”正常点,少年。
自认为长辈的陈曼姝觉得不能跟小孩一般见识, 她站那半晌,把这位少年看的浑身不自在后才淡淡提醒了句:
“你脸红了。”
一击致命。
“!”闻乔顿时瞪大眼。
结尾以少年一个落荒而逃的背影结束。
等陈曼姝若无其事转回身,就见对面卖红糖的大婶正双眼发亮地坐在小板凳上,缩着头。
一手抱腿一手嗑瓜子,典型的吃瓜状态。
她太阳穴隐隐感到胀痛。
“姑娘,你新对象?”大婶八卦之魂燃起,朝闻乔离开的方向努努嘴。说完又缩回下巴,咂咂嘴小声嘀咕,“这个没上次那个好看嘞。”
表情无不惋惜。
翻译过来就是:姑娘,你看人的眼光不行哪。
“……”合着您刚刚是在心里作比较呢,这话她委实没法往下接。
“您误会了。”
“我懂,我懂。”大婶抿嘴偷乐,双下巴都出来了。
你懂啥啊你懂,陈曼姝笑得温婉,心里已经垮起个批脸。
这边同手同脚出了巷子的闻乔,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他生无可恋地抓了把头发,羞涩和气恼在心底同时发酵。
“蠢死了!”他自顾自骂了一句,气还没顺,就瞄见一个胖嘟嘟的身影灵活地闪进了黑市。
安福?他来这做什么?
两家算远方亲戚,不过很早就断了来往。
碍于不想回去给陈曼姝笑话,闻乔也没打算上去跟这个远方表叔打招呼,转而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姑娘,你这饼可真香哟,我搁老远就闻着味过来了。”安福站在小摊前,双手交叠在圆圆的肚子上,笑得格外憨厚。
当视线掠过布上的那篮水晶饼时,精光顿闪。
“您尝尝?”陈曼姝也不点破。
“不用,”安福摆了摆手,笑眯眯开口,“剩下的都给我包起来。”
他心底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先给个甜枣,等会拐人还不容易吗?
“好的,您稍等。”
没成想女孩闻言眼都不眨,一个转身的功夫就麻利把篮子里的水晶饼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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