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张显岭也接话道：“是啊，不管是日本兵还是别的人，啥样的人都有啊。那些个二鬼子不也有凶巴巴的，都忘了自个是中国人了。”

    梁甲印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是咽进肚子里，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天快黑的时候，龟山果然来叫梁甲印。梁甲印提前跟师傅说过去学日本话的事，刚要跟师傅开口，于师傅挥挥手，“恁去，好好学，学好了好做生意。”

    走在大街上，梁甲印突然停下来，他想到了巴山，如果碰上那个恶魔怎么办。龟山回头问道：“甲印君，你的怎么了？”梁甲印不好回答，就连忙跟上来。走一步看一步，我就不信他巴山还能当众杀了我。

    跟着龟山进了宪兵队的院子，来到后院龟山他们中队的宿舍。一间大房子，一排大通铺，铺上整齐地摆放着被子，旁边的墙边立着一排步枪，整整齐齐。

    龟山让梁甲印坐在铺上，“今天你的先学这间房子里的东西，床铺、被子、褥子、枕头、毛巾、肥皂、洗脸盆、水桶、刷牙缸、牙刷，今天就学这十个名字，我说一句你学一句。”指着床铺说；“你们中国话叫这是床，我们日本是榻榻米。”

    梁甲印连忙学着说：“榻榻米，榻榻米，榻榻米……”

    大概教了半个多小时，龟山把梁甲印送出宪兵队大院。并告诉梁甲印，叫他明天晚上还来，到宪兵队大门口就说来找龟田。梁甲印心里很高兴，这日本话好学哩。他喜滋滋地念着刚学的日本话，街上的行人怪怪地看着他，这人咋了？

    第二天到宪兵队学日本话时，梁甲印特意买了一斤陈州小吃盐泡花生。看到松崎等五六个太君，梁甲印一一问好。递上那包盐泡花生，请他们喝酒时品尝。龟山也不客气，打开荷叶包，给那几个日本兵每人抓一把。他们边吃花生，分别指着被子、洗脸盆、毛巾等，一一提问，梁甲印都能用日本话答上来。他们哈哈大笑，伸出大拇指赞扬梁甲印“聪明大大的”，龟山见梁甲印都能记住，很满意，“甲印君，你的学得很快。记住，说日本话，还要注意口气、快慢音节。比如说哈伊，重音在哈，发音要重要大。两个字一个调子就不可以了，甲印君试试。”梁甲印学着喊了几次，慢慢找到了感觉。接着龟山教他认识几种枪支弹药，把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手榴弹等武器的日本名字告诉梁甲印。梁甲印念错时，都会引起几个日本兵哈哈大笑，梁甲印也跟着傻笑。

    龟山见梁甲印记性好，又要叫他称呼家人，“你们叫父亲叫爸，有的叫爹，有的叫大，我们叫杜桑，杜桑，甲印君，你叫一下。”

    梁甲印大声喊道：“杜桑。”

    “爸爸的爸爸，你们叫爷爷。日本话叫吉桑。”

    梁甲印大声叫“爷爷叫吉桑。”

    “妈妈叫卡桑。”

    “妈妈叫卡桑。”

    “哥哥叫尼桑。姐姐叫内桑。”

    “哥是尼桑，姐是内桑。”

    “你的太太，就是妻子，叫欧桑。”

    “俺家里人叫欧桑，欧桑，欧桑。”

    “甲印君，你的一起说一遍。”

    梁甲印稍停一下，张嘴说道：“叫爸爸杜桑，叫妈卡桑，叫爷爷吉桑，哥是尼桑，姐是内桑，家里人是，是，敖桑，不对不对，是……”

    龟山大笑，“不是敖桑，是欧桑，欧桑，你最亲的人，欧桑——要亲密一点。”

    梁甲印脸红了，小声学着叫道：“欧——桑——”

    一屋子日本兵大笑起来。

    龟山指着梁甲印，“甲印君这样叫，把你太太会吓跑的。”

    梁甲印跟着傻笑，他不知道日本人为啥要笑。此后每隔三五天，龟山都来叫梁甲印去宪兵队学日本话。十几次以后，再见到龟山君、松崎君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