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甲印故意叹口气，分辨道：“当汉奸俺不承认。但是长官，俺承认认识几个日本人，那也是因为俺给他们刻章子才认识的。恁说说长官，那时候日本人叫俺去，俺一个刻字小学徒敢不去吗？日本人叫俺刻章子，俺敢不刻吗？日本人叫俺陪着喝酒，俺敢不陪吗？再说了，也不光是俺一个人啊，还有不少人给日本人做饭，洗衣裳，还有当佣人的，他们也是汉奸吗？俺还听日本人当官的说过，那会儿光是当伪军的，全中国有一两千万人，还有投降的国军，还有汪精卫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是不是都当成汉奸抓起来？都枪毙了？日本人统治时期没死掉，这会儿咱中国人再把中国人杀掉？”

    苏先勇冷笑道：“你油嘴滑舌还挺能狡辩啊，老实说，都认识哪几个日本人？啥职务？都干过啥坏事？一一说清楚。”

    梁甲印回道：“好好，长官，俺肯定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早认识的是陈州宪兵队的前任队长渡边，他打过俺，打好几巴掌，还踢过几脚。还有后来接替他的宪兵队队长叫富田，北洼包围战时被八路军、游击队打死了。还有小队长龟田他们几个，俺跟着龟田学了几句日本话，后来他在哪个炮楼里当小队长，也被打死了。还有陈州日本驻军司令部的司令铃木，是个中佐，后来当了大佐。就这些了。”

    苏先勇：“那你都为他们办过什么事儿？”

    梁甲印委屈的说道：“俺就是为他们刻过章子。把俺关在宪兵队一间房子里，四五天不准回家。还有，为救俺二哥，就是鼓楼跟前樊家药铺的樊永祯，给宪兵队长送去过几两云南白药。那也是被逼无奈啊，不给他们俺二哥樊永祯就没命了，被打得浑身没个好地方啊，只有舍财保命啊。”

    苏先勇走来走去转了几圈，突然问：“那我再问你，你利用日军做过什么事没有？”

    梁甲印一下子顿住了，他心里一下子冒出许多想法，一个接一个，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国民党这么问，是不是他们知道了什么。他们知道了什么呢？是知道他从日军那里得到了一些好处，还是知道了他从日军那里获得情报，为共产党办事？如果是前者，那他还好回答。那如果是后者呢？如果他们知道了，那他再过多隐瞒，结果一定不会乐观；可是如果他承认，等待他的也是杀头。既然都要死，我干脆来个不知道。梁甲印定定神，开口说道：“俺就是为日军刻章子，日军给了俺不少生意上的照顾，俺赚了他们的钱。另外就是……”梁甲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苏先勇抬抬眼皮，看看梁甲印问道：“另外什么？”

    梁甲印继续道：“另外有两次，俺无意间得到日本鬼子到俺那一片征粮派款的消息，就悄悄叫俺乡下家里人躲起来，把值钱的东西能藏的藏起来，能埋的埋起来。”

    苏先勇咳了一声，很不满意：“就这些？别东扯葫芦西扯瓢地说扯一些没用的。”围着梁甲印转了几圈，突然发声：“你可要想清楚，回答完全了。你的这些话，是不是实话，说完了没有，有没有藏着掖着，我们一查便知。所以，梁甲印，我劝你还是再仔细想想，有没有漏掉的话没有说，免得日后被我们调查出来了，你就想说也没机会了。”

    梁甲印一听苏先勇这话，心里稍稍轻松了一点。还要调查，说明他们并不知情，现在是吓唬他，诈他，套他的话呢。想了想，梁甲印接着说道：“俺又想起来一件事。俺之前自个单独开刻字铺，要去开封买刀。回来时路过商丘，倒霉透了，商丘下大雨，连下十天，汽车不开了。没法子就在那耽搁了十来天，就去看了看渡边，就是原来陈州宪兵队的队长，渡边在商丘开了家洋行。再后来，渡边还回到陈州又当宪兵队长，不知因为啥提前退役了，听说早就回国了。在渡边洋行那里，还结识了一个朋友。以前在陈州认识的，也不太熟。”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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