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对洪会长说道:“洪会长,俺问恁,恁是国民党吗,不是。恁是敌特吗,不是,恁是死心塌地跟着国民党吗,也不是。既然都不是,为啥要关着,还得管恁住管恁吃喝,还得派人看管着,多费事多麻烦啊。这些个简单道理,人家市长能不明白?一点就破,所以就干脆放人。”
洪会长听了直点头,“梁掌柜,那恁更得受俺们同乡同行一拜!”洪会长说着,竟抱拳,鞠躬。身边的商人都朝他抱拳,鞠躬。
梁甲印慌了,连忙伸手阻拦,“使不得使不得,洪会长,诸位掌柜的,俺可受不起啊,洪会长恁听俺说。”
洪会长说:“恁受得起受得起。恁不知道,这几天俺把上半辈子的罪都受完了,担惊受怕,焦急不安,关在小旅馆黑屋子里,昼夜难眠,如坐针毡。再关几天,俺怕小命都要丢在里边了。恁并没有被抓,为了俺,为了俺们大家,直闯市政府,把俺们救出来,可敬可叹啊!俺们自由了,不谢恁能中?”
梁甲印扶着洪会长,靠近一步小声说:“会长,要说谢也是俺谢恁,别忘了,那天夜里不是恁挽留搭救,哪儿还有今天。”
洪会长直直腰,抓住梁甲印的手,“一码是一码。梁掌柜恁啥也别说,听俺说中不中?从前老听人家说,亲不亲,家乡人。今天俺算是亲眼看到了,亲身领受到了,俺信了。在这漯河市新政府,俺不信不中啊,是恁梁甲印叫俺信的。一句话,俺当初,没看错人!”
梁甲印摇着洪会长的手,“洪会长,恁要这样说,那俺也说说,在陈州街面上,俺好歹也经商几十来年了。这么多年,恁,还有恁几位,那个没有帮衬过俺,明的暗的,就算没有直接帮俺,咱们能在陈州互相照应着做生意,这总是缘分,要说谢,俺不得谢恁,不得谢恁几位?是不是?洪会长,眼下啥也不说了,咱都赶快回陈州,赶快打点各家店铺,两三个月了,不能再耽误生意了,恁说中不中?洪会长?”
洪会长拍拍梁甲印的肩膀,点点头,“言之有理,走,马上回,回陈州!梁掌柜,回陈州见,在陈州饭庄见,梁掌柜,到时候可不能驳俺的面子啊。”
梁甲印注意到了,他刚刚说那番话时,洪樱桃站在爹身后边,眼睛火辣辣地盯住自个,那双眼睛里不知藏住多少话,准备向他梁甲印要倾吐哩,要感谢哩。但是他不敢回应她,真不敢,他不知道回到陈州,等待他的将会是啥情况。他只能冲洪樱桃笑笑,善意地笑笑,马上离开了。
就在梁甲印漯河救人的那一天,泥河店他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惨祸。
夜色掩盖着河沟渠坑,掩盖着房屋棚舍,掩盖着树木草花,掩盖着各种罪恶。一个身手麻利的黑衣人跳进梁传德家不高的院墙,走到院门前抽掉门闩。院门一开,闪进来七八个黑影。一个黑影来到窗户根前,压低声音威胁道:“里边的人都听好了,恁可千万不要出来!俺们只想拿点东西,俺们保证不伤人,俺们说到做到。要是出来了,就别怪俺们眼黑手狠了。”
梁传德穿上衣裳,扒住窗户朝外看。妈一把拉开爹,朝外大声喊叫起来,“哪来的恶贼强盗,赶快滚远远的,要是敢拿俺家的东西,俺敢打烂恁的狗头!”
爹回身抱住妈,捂住妈的嘴,“喊啥啊?不要命了?贼啊盗啊有好惹的啊?”
妈挣脱爹的手,对外喊道:“哪个敢拿俺家的东西,叫恁不得好死,叫恁断子绝孙,叫恁头上长疮脚底流脓,叫恁……”
妈的嘴又被捂住了,“求恁别叫了中不中,院里有啥啊,随便拿。”
“哞——”一声牛叫划破漆黑的夜空。
他们要牵牛!
妈一把拉开门,“啊”的一声跑出去,指着那群贼人骂道:“恁敢牵走牛,俺给恁拼命!”说着就上前夺牛。两个贼人一左一右拽住妈的胳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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