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虎对儿子说的,是他自己的亲身体会。他的童年在战乱流离中度过,错失了学习的机会,虽然后来,他一直很努力,自己识字,自己读书,但是所读的也都是史书兵书,能读懂事情的原委,能学到书中的知识和思想,但是,却再也养不出书香底蕴和文墨风骨。
他看着钟麟,看着令和,看着龙晓宇,甚至看着胡亮,都能感受到他们身上无意中透出来的那种雅清气息,这种气息,只有长年累月的被诗词歌赋,国学典籍熏陶浸泡,才能一点一滴的积聚累得。
有时,他也会安慰自己,没读过书怎么了?我不还活得好好的?也能打胜仗,也能娶老婆生儿子,什么也不耽误啊!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很遗憾很遗憾的。
所以,他希望广和能够受到这种熏陶,能够获得那种虚怀若谷的气质,让后代去完成自己未曾做到的事,去完成自己曾经的梦想,这应该是天下所有父母共通的心愿吧。
广和听爹说起读书,晶亮的大眼睛里闪出自信的光芒:“爹,我读书很用功的,昨天我一节课就背下来《出师表》啦!穆老师都夸我天资聪颖呢!”
冯天虎满眼疼爱和欣慰,看着儿子天使般的小脸蛋,他真恨不得上嘴去舔,现在他真的懂得什么叫“舐犊情深”了。
“爹,师父呢?”广和忽然想起来他的那个漂亮师父了,四处看了一圈都没有,便抬起小脸问冯天虎。
冯天虎看着儿子焦急的寻找师父,有些哭笑不得,叶丽莎来家里才几天啊,就把这小子迷住了,难道,这好色也遗传?
“她回家了,她是来咱们家做客的,现在回自己家了。”
广和听了很是怀疑:“怎么您一回来师父就走了?是不是您欺负她把她气走了?师父可是跟我说过,她以后就住在这了,她跟咱们是一家人。”
冯天虎的心情因为儿子刚缓过来点儿,听了这话,他的心就又被戳痛,他双眼迷蒙,有些发涩,便伸手把广和抱坐在自己怀里,尽量不让儿子看见自己的脸,低声问道:
“你师父还跟你说什么了?”
“师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人在世上,最重要的是忠义孝道,不可同门相残,不可叛国投敌,不可忘恩负义!”广和的声音虽然稚嫩,可是却字字清晰,正义凛然:
“师父还说,让我好好学枪,学好了就能保护我娘了,她说我娘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爹又不在家,我是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娘,不能让坏人得逞!”
冯天虎终于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滴在里广和的小脸蛋上,广和惊诧的努力转过头,伸手摸着冯天虎脸上的泪水,声音里也带了哭腔:“爹,您怎么哭了?是我说错话惹您生气了吗?”
冯天虎心酸难抑,努力忍着眼泪,微笑道:“没有,只是有东西进了眼睛里了……”
广和满眼关切,从冯天虎的腿上跳了下来,拉着他的衣裳道:“那您躺下,我给您吹吹!”
冯天虎拭了眼泪,笑着点头,便顺从的躺下了,广和凑近爹的眼睛,撅着小嘴轻轻吹着,温软的气息略过脸颊,又勾起了冯天虎的记忆——在奉天的小西沟,有一个女孩,轻柔的捧着他的手指,也是这样细心的给他吹着气……
夜晚,刘凤欣手里端着个托盘,进了二进院的正房内。她推门而入,就见冯天虎正坐在椅子里发呆。
她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碗盘,柔声招呼冯天虎道:
“来吃点儿宵夜吧,我熬了绿豆粥,这夏天里吃了爽口。你这次回来可是瘦多了,在外边也别太拼了,多大官算大啊?再把身体造坏了就不值当了。”
冯天虎收了思绪,起身凑了过来,吸着鼻子道:“真香!这一年就想你这口酱肉了!”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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