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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沈问直白的言语,姜满谨守本分,垂首聆训。
    只是心里如受抹不去的一刺,情绪翻涌着,想将这木刺拔出,却又无从下手。
    她年纪虽轻,可管理中馈,已逾三年。内房之中,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服气;偶尔与那互有来往的走动,当家的也总说,江南闺秀之中,这建康姜氏的女儿,已是不可多得。
    这些浮名虚誉,虽多是仰仗于姜饶的面子——她便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不至于像沈问讲的那般、那般……
    一个安抚手段,姜满自问还不至于要被说成是纸上谈兵。
    却见沈问迟迟未说话,姜满忍不住抬头看她,两人视线稍一接触,姜满便自知落了下风。
    沈问抚着唇,声音懒懒的:“你不服气?莫再说你不敢的话。”
    姜满听了前半句,刚要开口,这后半句便又让她未出口的话打道回府了。她一时找不出托词来,眼前的沈问,却露出令人似曾相识的神情。
    这模样姜满很是熟悉,她爹如此看她,哥哥如此看她,早年逢节拜会,母舅家一干长辈,也总是如此。
    像在瞧一个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
    姜满低了头,眉毛紧紧拧着。
    沈问一声轻笑:“我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姜满福了福:“妾身不敢。”
    沈问笑出声来。
    “你来。”沈问止住笑,又拾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招呼她过来看,“负乘致寇——你今日且顾名思义一番,这是个什么意思?”
    姜满心中有气,可面上须得对她保持恭敬不说,又想领略领略沈问的高见,于是过去看了。
    她这四个字写得随意,笔画之间,仍有虞世南之风,可见习字功力之深。
    姜满并非不求甚解之人,从前启蒙时便不肯贸然开口、对经典妄加揣测,听了教诲后,常常默诵原文、反复咀嚼,直到消化了一天的功课为止。
    但今日她又必须做那望文生义的事,见了这四字,很是苦思了会儿,才道:“妾身怕是要闹个笑话。不知‘负乘致寇’四字,可是说那运送货物时载重过多,便容易招惹来强盗山贼?”
    沈问唇边含了一丝笑,并不答她,反问:“如今年景不好,你家租船租车,难道就没招过贼?那做土匪的,哪管你八分满十分满,设了关卡,要劫你,那就是劫你。你可曾听卜卦之人说过……”
    她瞥了姜满一眼,慢慢道:“……大凶之日,适合打劫?”
    姜满悄悄躲开了去。
    分明是句玩笑话,落在她耳中,却并不轻松。姜满道:“回沈女史的话,这酤酒生意,依律只能在界内经营。各色酒坛出了坊场不过十里,便已抵达店中,那遭贼人拦路的事,妾身也只是道听途说。不过,同样是一架牛车,那所载八分满与十分满,到底是不同的。身后有敌袭,抛些货物下去以提高行速,难道不对吗?”
    沈问淡淡的:“你以为你爹就没做过那越界贩酒的事?他这钱在哪儿借的?如今匪患正盛,过往商户便是走在官道上,在那险要处被打劫也是常有的,他不过是不说与你罢了,你还真当天下太平?”
    越界经营是重罪,先考已矣,她不愿他走后还要背上这样贪婪逐利、目无王法的恶名。
    然而,姜满只是忍耐着:“不知女史这话有何用意。”
    “没什么用意,我瞧你说得很对。”沈问轻飘飘的,“但我就是觉得不顺耳。”
    “妾身知错。”
    沈问道:“你我就事论事,舍掉些许利益,轻车简行,依你看,就能摆脱贼患吗?”
    姜满想了想:“多少是更容易些。”
    沈问看过来,似笑非笑。她态度轻佻非常,不知为何,姜满却觉得,自己从她眼中窥探到了几许讳莫如深的痛意。
    两人对视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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