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五回 荆王涧水浅观大旱 仁智殿深怨揭尘埃  辛夷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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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蠢话,断了哪里都断不了宫里但宫外就不好说了。”杨太后瞧也不瞧她,盯着涧流道,“老身仅盼着除了已经拨发出去的银子,别再有更多闹旱的地方,否则还真不知再去哪里筹钱。”
    “娘娘”祖筠低着脑袋,小声道,“今早不是说孟王也拨了银子去应天府,这岂非是”
    “他”杨太后略作沉吟,却并不在意,只沿着涧道向涌翠峰瞧了瞧,“任他去做,做什么都是徒劳。他年轻时连章献都怕,如今年纪到了,再不会有更大胆子。”
    祖筠拢了拢头发,狐疑道:“若是如此,群臣为何又愿意遵从”至此便不往下说。
    杨太后知道她所指为何,但又不想讲得太明,沉思着从石阶上走下来,改为叙说起一段往事。
    她的声音中带着旧日的尘埃:“先帝大行之前,他以先帝八哥兄弟皆称哥身份,常相伴左右,甚至连日夜宿福宁殿。这往好说,是想悉心照料,盼着与先帝也似太祖一般,来个皇位传弟不传子的盟约。往坏了说把门一关,出来什么诏令也是他说了算。”
    说到这儿,她发出一声冷笑:“但看看太宗从太祖手里拿了帝位,紧跟着越王自戕,楚王薨得不明不白,更逼走宋皇后,令其逝后不得与太祖同衾有种种前兆,谁又会去往好了说呢先帝人虽枯朽,误信王丁二人,但对传嗣这桩事却不糊涂,必然不会让位给他的。”
    这是在非议先祖,祖筠紧张的看着四周,生怕被听了去。
    “再者,以章献精明,怎可能看不出这苗头不对。孟王几次三番留宿后,她立即遣丁谓去福宁殿,让他在孟王替先帝起草诏令时要用的金盂里,搅拌一池浓浓黑墨,摆在孟王面前。”她说着转向祖筠问,“一钵黑墨能代表什么”
    祖筠摇摇头,她设想一番,却委实揣测不到。
    但提起这个,杨太后倒是对中这个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由衷钦佩:“孟王也想不到,可由不得他不想:这是要下毒,抑或诬陷,还是抹去他这一脉在祖宗名册上的存在毕竟,似乎没有什么是章献这个女人做不出来的。他一时胆怯欲要回府,便从福宁殿退了出来。可这一退,章献老早就派人守在殿门外,登时押他出了宫,并假传先帝旨意,不许他迈出府门一步。”
    祖筠不解,试着应说:“但孟王只消再亲见先帝,便能知其真假了。”
    “真假哪里重要”杨太后微微一笑,“她即刻撤换了宫城的守卫,悉数改用老身从伯天武副指挥使杨知信的人马,非议之臣不得入内。并派人监视他,夜夜在他门口泼一地的黑水。孟王每日开门,迎面而来的即是满地乌漆,提醒着他福宁殿那钵黑墨已经逼近周身,何时会要了他的命都不晓得。自此,他胆子越来越小,更不敢离开府门一尺。”
    二人边说边从仁智殿离开,幸而后苑开阔,仁智殿一带更如山野田原,冬日宫人不多。但仍有宫女偶尔经过,向二人万福,每每都令祖筠绷紧了心神。
    杨太后的嘴唇增添起一条又一条的裂痕,提醒着她深秋以后天气的干冷,叫她不得不用更浓更腻的唇脂来遮掩唇色的苍白:“先帝临行前曾想诏他再入宫,而百官不敢答允,只跪地不住大声宽慰,骗他身子微恙无碍,他仍能圣泽永享,依旧万寿无疆,仿佛所有人都听不到他的口敕一般。”
    说着这话的时候,略带讥讽的笑意凝在杨太后的脸上,等话说完,这笑已经再也兜不住,终于从她的嘴理蹦出冰冷的呵呵声,继而愈发的张狂起来。祖筠感觉到被杨太后扶着的那只胳膊上传来了很大的力气,在将她向下压,似乎杨太后开心的整个人都要倚在她的身上。
    这一反常态癫狂的模样,祖筠极少从一向端庄的杨太后这里看到,吓得她赶忙打起精神,不敢疏忽四周的情况。
    杨太后笑了很久,才终于捂着肚子,对祖筠说:“你知道吗,人若晓得自己命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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