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厉举很快合宫皆知盖言慧妃暴死太后查明真相心切亦是寻常。皇后则对觅瑛大加训斥携其往养心殿请罪皇帝对此不过尔尔只嘱咐了一句:觅瑛年轻往后宫里有事还需皇后费心切勿扰了老祖宗和皇额娘清净。如此皇后于请安时令行禁止了诸人议论此事风波渐平。
只是兰煜却又一次无人问津任谁也不敢再踏足钟粹宫一步。这一厢兰煜受辱本就不愿见人如此这般倒也遂了她的心意。不过兰煜渐渐发现三不五时地宫里的份例会添上一些或是碳火或是些丝线棉絮虽然并不多却能断断续续勉以维持。兰煜问起时纤云和冬青亦云里雾里只道是内务府送来兰煜病痛缠身便不再多问。
日子像熬油一般所谓旧病新伤不外乎都是心病罢了有了这样的念想兰煜索性连汤药也是有一搭没一搭进着。天光短暂长夜无事时兰煜总会想起选秀前的种种数月之间命运跌宕竟大过她过往数年。孤绝难耐之下便总会想起临入宫前与额娘的种种犹记得月凉如水洒在额娘披散的发上分不清哪些是白发哪些是月光皓洁的浸染额娘言语切切:“你若运数好些他爱你怜你若是运数差些他只宠你也无妨左右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都是好东西。”
只是额娘从来没说过若是无爱亦无宠甚至从未被记起那又当如何?额娘应当是对自己有深挚的期望以至于未曾想过有这般境地。此时此刻若是能有额娘的只言片语或许总算聊以慰藉吧?
这样想着翌日一早兰煜便欲吩咐纤云传来些纸笔进来的却是冬青兰煜疑惑道:“最近这几日总不见纤云我又未曾吩咐过她什么她去哪了?”
冬青闻言讪讪:“奴婢只知道纤云姑娘说想为小主多讨些用度来只能多向内务府和太医院走走。”
兰煜无可奈何用胳膊撑着勉强起身道吩咐道:“那你便去为我拿些宣纸和笔墨来。”
冬青照做一壁问着兰煜:“小主想要写些什么?”
兰煜神色如常道:“进宫许久了给额娘写封家书你记着在宫门下钥前替我送出去。”
冬青的手上的动作随着兰煜这话一顿兰煜向来见她都是这幅怯弱模样只当她年轻胆小便催到:“怎么了咱们总不至于连些笔墨都拿不出吧。”
冬青忙忙称是:“能能。”
兰煜忍着一身酸痛扶着腰肢勉强靠在小几旁一旁冬青手上不住地研磨却心不在焉兰煜只专注于案几未曾注意到她的异常。她反复思量未提笔便有百转愁肠萦绕笔尖却不想尽诉之让额娘挂心几经斟酌方写下“额娘”二字当冬青的目光转到此处仿佛是被什么触到一般她倏然撂下墨锭跪在兰煜身前。
兰煜被乱了思绪有些不豫“你这是做什么?”
冬青几度启齿却不知如何开口磕磕绊绊道:“小主小主这信您不必写了。”
隐隐有什么东西压在头顶只言片语间兰煜便有了些不祥的预感见她话里有话一时情急语气便重了不少:“我见你少不经事平日不曾苛待你可你若有事瞒我我也不容你现在便说清楚!”
冬青急得一双眼睛带着湿润通红直将泪要逼出来她慌不择言兰煜越发心烦意乱便有呵斥声出来。正自外头回来的纤云将这一番瞧了个满眼。她未消多想便明白了所为何事。仿佛在片刻间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快步走进跪在兰煜身前面容冷肃哀戚。
兰煜看这态势冷笑道:“我便知道冬青不敢说定是你不让她说。那么你来说为什么我给额娘写封家书却不能?”
纤云瞥了一眼那宣纸将眼底的泪意生生逼了回去带着坚定和决然:“小主这信您不必写了因为夫人她夫人她已经不在了。”
像是一块盘旋在头顶的大石骤然砸了下来砸在了兰煜的头顶和胸口她下意识攥住胸口以此来压制腹腔内翻江倒海般的不适眼前渐趋目眩神迷她死死抓住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不让自己陷入昏阙她要知道她要知道额娘为什么会死她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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