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日夜山外已是大雪。
“彤阳山居然下雪了?”裘成从肩上摘下一片雪花惊疑道。作为镇北军彤阳大营主将他常年驻守在彤阳山下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
彤阳山位于极天涯更北之地北海的风已经无法将水汽吹进荒原深处因而这片曾经被流火烧烈的大地八百年来一直是干燥、冰冷死气沉沉。
雪倒是有不过都在彤阳山顶山脚下从未落下一片。
可此时这里下雪了!
雪片大如海棠晶莹中带着一抹蓝意。
“咦?”裘成再次惊疑出声刚才被他摘下的雪花本来就捏在指尖。可待他四顾之后再看指尖的雪花却消失不见了。按理说荒原深处呵气成冰落雪怎会转瞬即化?
裘成微微皱眉抬手从胸前一划便再捏住了一片雪花。这一次他一眼不眨的看着指尖变化。
裘成的行为在彤阳大营的将士们看来很是有些反常。这些在北疆苦寒之地打磨日久的军卒都知道自家主将就像荒原上的黑石平日里沉郁寡言不见喜怒。
与性格对应裘成的领兵风格极稳、极简在镇北军各营中是出了名的善守之将。之前作为朔西大营副将时裘成受命守卫瀚海通往朔西草原的要道曾以三百老兵抵住了六千沙匪进攻。据说镇北侯虞潜陆听闻此事后拍案大赞仰头笑道“我有一成可囚一城。”。于是裘成便得了“囚一城”的称号。之后又经八年历练便以四十不到的年纪调往彤阳大营担任一营主将。
名声在外便也招人记恨。这不百姓堂中那些时常弹劾边军跋扈的言官便将裘成和镇北大营的孙禅狸、乌干大营的方骷骶这三位镇北军中最善守的大将说成是虞潜陆座下垫脚的三只磐龟。
善守者多数气沉如石稳若泰山。裘成更是出了名的稳做小事不留痕迹临大事波澜不惊脸上的表情几乎从来没有变过。于是相比于“囚一城”的称号彤阳大营上上下下的将军更习惯叫他“石佛”。
可是此时“石佛”正满脸惊奇的盯着自己手中的雪难道准备拈花一笑?
离裘成最近的两名亲兵不禁对视一样然后默契低下了头。
裘成没有察觉下面兵卒的反应当然察觉了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手中的雪花正在不可思议的变化。
不过三个呼吸间那片雪花就开始变的透明。看似像是消融但是却没有化成水而是直接变成一股淡蓝色的烟气转瞬便消失在空气中。
裘成抬头四顾发现荒原四野皆白。雪大无风积雪很快便将黑色的地面掩盖。关键问题是落在地上的雪根本没有消融!
“王天德!”裘成招呼身边亲卫。
刚才低头忍笑的亲兵之一赶紧小跑几步来到裘成跟前“将军何事?”
“你给我接一片雪。”
“啥?”亲兵王天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确认道“接……接一片雪?雪花?”
“你有意见?”裘成脸色凝重目光却冰冷。
王天德打了个寒颤赶紧朝天空摊开手掌。幸好雪大如席不一会便接了一捧。亲兵又从里面选出最大的一片小心翼翼的捏在手里献宝似的呈给裘成。心里却想到自家主将定是喜欢雪花无疑了看我给他挑个最大的。
手抬了一会也没发现自己将军接过去亲兵便疑惑的抬起头来发现将军正在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的手指。
王天德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家将军喜好男色?
听说那些家族门阀的公子都喜欢豢养娈童。而自家主将据说出自凉州裘家也是当世一等的门阀他莫非也有此好?
还有常听人议论自家将军似乎不近女色难道是真的喜欢糙汉子?虽说将军威武霸气可他老王可是正经的老爷们啊!
想到这里王天德从心底升起一股恶寒抬起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
“手抖什么!”裘成低喝一声“抖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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