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河南岸帷帐林立。
中军大帐中镇北侯已经脱掉大氅坐在火盆边烫着一壶酒。
帐外风雪嘶吼门帘却纹丝不动。
“陈二爷!”望着跳动的火光虞潜陆悠悠说道“本侯给你烫壶酒彤阳苦寒走好哦!”
“侯爷!”帐外来人。
“进来说话!”虞潜陆从火盆旁站起一招手木架上的大氅便重新披在身上。
门帘上金纹闪现玄甲在身的裘成进入帐来。
“情况如何?”虞潜陆率先问道。
“禀告侯爷”披甲在身的虞潜陆不再躬身行礼“我彤阳大营退至辽河以南构筑防线。幸亏侯爷料事在先命辽河大营囤积乌干之木南迁之前凿木入土深达地脉。我军以木为桩安营扎寨。桩与桩之间帐与帐之间神纹法阵纵横勾连。风雪入我大营大部分被导入地下小部分被兵卒吸收未曾南下分毫。”
“兵卒伤亡几何?”
“伤亡三成一成死于神识爆体一成被浊气侵入成魔最后一成”裘成声音微沉“是被入魔的袍泽倒戈而亡。”
“居然有三成!”虞潜陆声音不变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大氅。
彤阳大营镇守荒原辖五道军马共十万将士。第一轮风雪过后居然就减员三成三成就是三万人!陈惊天啊陈惊天你到底酝酿出怎么一场灾难。
虞潜陆扔掉酒壶大氅一挥帐帘洞开风雪顿时席卷而入。
“好浓郁的神识啊!”火盆中火焰暴涨虞潜陆声音阴沉。他的目光望向帐外穿过荒原仿佛看到了极北之处的万里冰山。
那里的具体情况他不清楚。只知道白河愁两剑毁了天门陈惊天一刀斩了仙人。可那又如何?两个江湖莽夫!
北疆终究是大煜的北疆大煜则是白氏的大煜。虞潜陆虽然贵为北疆之侯却也不过是皇族放在北疆的看门犬。当然他的权力野望不止于此。之前肖老太婆谋划荒人东渡正好给了他拥兵自重的机会。
只要荒人重新出现的荒原镇北军必然成为九州军镇之最。至于荒人是否会成为北境之祸!哼!真以为还是八百年前的大楚朝吗!
可是彤阳山不同。荒人东归尽在掌握之中彤阳山崩却在意料之外。此山出自仙人手笔关乎皇族气运。虞潜陆的野望虽大目前却也只限于北境。而彤阳之变必让北疆成为众矢之地。
“命!”虞潜陆仿佛听到了冰山消融嗓音也如碎冰碰撞“朔西大营全速西进退守鸣沙丘。辽河大营全速南下汇同乌干大营遁入铁环山脉。镇北大营据守极天崖关闭镇荒闸。”
“是!”裘成心中凛然随即安排亲卫以寒枭传信。
“裘成!”
“在!”
“本侯就坐在这里看你斩尽鬼魂亡灵!”
裘成玄甲震颤赤色火纹游走周身最后在胸前结成一颗狼头。平时沉稳如山的大将开始散发出暴虐嗜血的煞气。朔西裘家狼顾鹰势八百年前可是与白氏争过天下的门阀!
抱拳施礼裘成转身离开大帐。他知道侯爷的布置有私心但是无大过。
退是为保存镇北军的实力守则是证明镇北军的态度。
北疆地广人稀荒原贫瘠苦寒。这个时节除了被打入禁地的罪民其余部族早在第一场雪落下之前便迁至朔西草原的西南边陲。那里靠近瀚海夏季炽热难耐冬季却温暖如春。因此此时荒原上除了少数不惧风寒的野兽外就只剩下累罪部族和乱禁之人。
镇北军何必为了这些人以血肉之躯阻挡彤阳风雪。况且神识风暴不是活生生的敌人。以彤阳大营的伤亡情况来看兵卒增多未必会增加取胜优势或许只是白白会加大伤亡。
退是明智之举。
但是退又不可全退。镇北军司职镇守九州北境此时祸起荒原镇北军本就有渎职之责如若再撤空兵力定会遭天下耻笑受皇族诘难。
守是必行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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