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矣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宴会从傍晚七点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这种宴会不可能吃得到什么东西,所以在来之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已经是圈子里的常识了,但戚矣来的时候因为时间太赶,所以什么都没吃,又空腹喝酒,此刻胃里难免有些难受。
他在鹅卵石朴成的小路上站定,深吸一口气,让凉风吹走自己脑海里那份微酣的醉意。
这具身体的酒量可以说是差到了极致,几杯红酒下肚,就让戚矣险些摸不着南北。
不止摸不着南北,还腿软。
就这么站着缓了一会儿,戚矣揉按着太阳穴,在花园里供人休息的公告座椅上坐了下来。
周家人选择在今天这个日子、这个地点让唐矣认祖归宗,就代表着从今往后,唐矣这个名字的标签不再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而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这与戚矣的意愿再次南辙北撤。
思及至此,又是一阵阵醉意上涌,微薄的细风在这情况下反而像轻抚着戚矣的面庞,险些就这样助他入眠地让戚矣睡了过去。
戚矣眉头轻蹙,酒精的混乱让他完全理不出头脑里纷乱错杂的思绪,大脑催促着他迫切地需要一捧冷水清醒头脑。
而在这个念头冒出的前一刻,他的身子就已经帮他做好决定了。
戚矣头重脚轻地迈着步子朝洗漱间走去,在走到厕所门口正要踏进去的时候,一只有力而骨节分明的手倏地拉住了他的胳膊,戚矣防不胜防,一个踉跄,就要向后倒去——
那只手紧接着按住戚矣的肩,稳住了他的身形。
“……谢谢。”戚矣状似反应过来,低声说了句,又要接着往里走。
那只手纹丝不动地拉着他。
戚矣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他罕见不爽地睥了那人一眼,低声暴躁地念了一句:“放开。”
“……”霍彦之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好半响,才在戚矣越发紧绷的面部表情下动了动唇角,微微靠近了戚矣的耳边,对他低声提醒:“你要进女厕所?”
戚矣的表情空白了那么一瞬:“啊?”
女厕所。
已经醉得反应都慢了半拍的戚矣终于想到掀起眼帘看一眼厕所标识,在看到穿着裙子的小黑人时成功地把脸崩得更紧了。
戚矣道:“我上男厕所。”
霍彦之见戚矣回过神了,就放开手,然后又问,“找得到吗?”
他的嗓音依然如旧,可那寡淡的笑意却清晰直观地映在那双澄黑深远的眼里。
想到方才在大厅里戚矣有多能言善道,再和现在稍稍对比,就能看出戚矣的酒量到底有多差,只喝度数这么低的红酒,就醉成这个样子。
不会喝酒,还硬是逞能。
不过反射弧太长,倒也没了以往让人见了心烦的装模作样。
就好像,现在看着他的这双眼睛,在某种程度上,真算得上干净澄澈。
干净得,只剩凛冽桀骜、高高在上,和别烦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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