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姑娘伤势太重,未及医治,业已在沈望舒怀中断气。他自小心境淳朴,嫉恶如仇,乍闻此等泯灭人性的兽行,不由得怒火中烧,五陵豪气直撞肝胆,愤然提剑追了出去。他料定郑直尚未走远,自己轻功又远胜于人,如何追他不上?未出一盏茶功夫,果然已寻到那一人一骑。
郑直见身后追来个煞星,还道是寻常武林人士,本欲将其击毙,谁知一问来者名号,三魂七魄顿时吓跑了一半。他若将沈望舒引至天雄门中围而歼之,也并非不能奋起一搏,可自己乃德高望重的一派之主,若被沈望舒当众说破罪行,还有何颜面再见门下弟子?无奈之下,只得凭借宝马脚力,一口气逃出城去。他何曾想到沈望舒心如匪石,除恶务尽,这一追一逐就是三日三夜。若以正常行程来算,从杭州至此,水陆倒换,便是一日一夜也用不了,可这二人一个飞蝇乱撞,一个驱羊入圈,未免多费些时日。
李曦和听闻沈望舒将来龙去脉描述得如此明白,深深叹了口气,巍然问道:“郑门主,我师弟所说,可有半句虚言?”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此时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了一下。
郑直辩无可辩,捶胸顿足,“沈二侠所言不虚,郑某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沈望舒声色俱厉:“郑直不‘直’,欺世盗名。师兄,你说此人该杀不该杀?”
李曦和先是闭目蹙眉,缓缓叹道:“该杀……”而后怒目骤然一睁,愤然大喝:“该杀!”
郑直吓得浑身一颤,“你们兄弟难道……要一齐出手吗?”
“用不着。”沈望舒昂然叱道:“师兄何等样人,怎会与我联手欺你这受伤之人?你小觑了我不要紧,小觑了师兄却是万万不能!”说着,骈指一挑,左肋间的长剑霍地离鞘而出。此剑与他背后那柄‘天渊’截然不同,通体晶莹,清光湛湛,恰似鸿雪,又如流云。
“无瑕剑!果然英气逼人。”郑直高喊一声,“区区不曾小觑二侠,也请二侠莫小觑了‘金爪神鸢’!”言此,也从腰间抽出一物,似棒非棒,似抓非抓,一根短棍,三尺来长,两头置黄铜鸢爪。
沈望舒弹剑轻笑,“天雄门素有三绝,那‘鸢羽镖’我刚刚已领教过了,这门功夫想必是你傍身的‘鸢爪钩’了,还有一门‘鸢喙啄’不妨也使出来,让你家二爷都见识见识。”
“呵呵,见过‘鸢喙啄’的人——都已死了!”郑直话音未落,持钩纵身跃起,形似苍鹰扑兔。此人虽受内伤,然腹中已有口粮垫底,足下平添几分气力,轻身功夫倒也不弱,眨眼间已欺到沈望舒上空。那鸢爪钩锋利无比,陀螺般钻刺而下,疾抓对方头顶百会。
沈望舒气定神闲,后发先至,信手向上连刺三剑。剑钩相碰,清音作响,郑直只觉对方剑气充盈,内力精淳,直被震得气血翻涌,手中兵刃险些把握不住。
“好快的剑!”郑直哪敢再攻,凌空倒纵而闪,飘退丈许,落地后仍有些内息不匀。
忽听得松枝上李曦和喊道:“师弟,这三剑快而不准,否则此人的手臂还在吗?回山后罚你每日刺三千剑,直至悟了方止。”
“……师兄,你到底是哪头儿的?”
“为兄对事不对人……”
这师兄弟一唱一和,弄得郑直哭笑不得,“沈望舒,还打不打?”
“打打打!且看你接不接得住我这‘青龙诀’。”
“四灵御剑”是沈望舒的独门绝技,配合周身四剑,妙用无穷。无瑕剑主青龙,中正迅捷,攻守兼备,于四剑中堪称君子。天渊剑主玄武,沉重刚猛,大开大阖,乃守御之魁,专克天下阴损功法。余者为“玄英”“凌烟”二剑,一主白虎,一主朱雀。玄英剑凌厉狠辣,剑法中藏有几分戾气;凌烟剑轻巧诡奇,招数变幻莫测,令人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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