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不免越看越奇,心下暗揣:“这等平平无奇的功夫,也算绝技?他出招如此缓慢,莫非想把手腕送在我的剑下?”尚未转念,隐隐听有“嘶——嘶”之声入耳,似乎就在左近,又闻李曦和突然高喊:“师弟小心!”眨眼再瞧,一条黑白相间的银环蛇张牙吐信,自郑直袖中斗折飞出。
殊不知郑直将手做喙状缓缓而啄,不过是引人分神的虚招,那袖中之蛇才是真正的杀手锏。毒蛇在郑直袖内饿了三日,也憋闷了三日,一见活物,如蝇嗜血,腥膻之气当即喷涌。
沈望舒惊呼一声,一面撤步急退,一面撩剑将那毒蛇凌空斩为两段。可惜蛇与人不同,乃冷血之虫,腰斩而气血不衰,经络不死,一时半刻性命难绝。那前半段带首蛇身嘶嘶作响,飞速不减反增,毒牙闪闪,红信乱舞,已堪堪咬到沈望舒脖颈。
猛一阵劲风扑面,一枚钢钉破空而来,如流星赶月,须臾扎入毒蛇七寸,目不容瞬,直坠而下,将那带首蛇身死死钉在地上。毒蛇无论如何抽搐卷曲也挣脱不了那枚钢钉,细瞧之下,哪里是什么钢钉,不过一根松针罢了。
沈望舒险中得生,见此松针便知是李曦和出手相救,心中暗怪自己大意轻敌,既羞且愧,不由得冷汗直冒。可他毕竟是化神高手,心志坚毅,不会因一时惊变而乱了方寸。他见郑直一个劲儿地怔神,心知此人气势已竭,抖手将缠于腰间的凌烟剑取下,此剑薄如蝉翼,柔若绢丝,比那毒蛇还要灵动三分,寒光闪处,郑直惨叫一声,右腕鲜血淋漓,手筋已被软剑挑断了。
郑直放蛇、曦和施救、望舒反攻,这一连串的突变仅在弹指之间,三人却如历千载劫波,无不悚心荡魄。
“师兄,我……”沈望舒举目凝望李曦和,脸上尽是愧怍。
“没事就好。”李曦和摆手截言,关切犹然,“师父、师娘自小宠爱于你,为兄却对你过于严苛,就是怕你有今日之祸。江湖凶险,人心难测,即便寻常对手也不可大意轻敌,你须谨记。”
沈望舒重重地应了声是,敛神扫视郑直,怫然道:“你竟豢养毒蛇,伺机害人。怪不得你说见过‘鸢喙啄’的人都已死了,看来这等歹毒招数才是你保命防身的利器。除了卑鄙无耻,你还会什么?”
郑直并不应言,只瘫软在地,闭目等死。他本想着此计若成,沈望舒不死也当重伤,李曦和纵然在侧,但他们兄弟情若手足,绝不会丢下中毒的师弟不管,多半是即刻回山,请皇甫青云医治。自己此时趁乱溜走,性命可保无虞。奈何美梦成空,害人不成反搭进一条手筋,还求的什么生?
“好,你不说话、不求饶,也算死前给自己留下些许颜面。你适才曾言,我这柄天渊剑乃守御之用,不到生死关头绝不出鞘?你错了。”沈望舒边说边将背后“天渊”擎于手中,“剑之道,行云流水,随性而使,拘泥于攻守之变,乃迂腐之见。看好了,这招叫‘拍苍蝇’,给你来个痛快!”
郑直听闻如此怪异的招数,不禁眯睎暗窥,见沈望舒将天渊剑高举过顶,如拿钢鞭铁锏,用剑身向他头颅猛砸下来。那巨剑也不知比鞭锏宽阔多少,呼啸而来,浑似天盖穹庐,乌云压顶。
郑直心中苦苦一笑,“拍苍蝇……拍苍蝇,看来老子今日要做这天渊剑下的一滩肉泥了。”
生死间,忽有一道人影疾若电光,飞掠而至,跟着“砰”的一声惊天巨响,竟擎掌将天渊剑托于半空。北风啸处,此人狐裘上的风毛飘若劲草,不是旁人,却是沈望舒的师兄——李曦和。
但见他掌托巨剑,神色凛然,赤力力威势惊人,直令妖魔辟易、魑魅胆寒,恍若金刚降世、盘古开天。
“……什么情况,李曦和缘何救我?”郑直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又想到此人功力通天,“‘玄黄掌力’名不虚传!那天渊剑足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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