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立人苦留白锦玉用饭,白锦玉自然从命。在酒席上,白锦玉见程景举止文雅,对柳立人十分恭敬,便道:“普照寺的和尚,怎么会指认程兄是窃贼?”
程景脸上的迷惑不像作假:“程某也不清楚。上午出了那事,柳伯伯心里不痛快,让我陪着去寺里烧香。那群和尚莫名就围上来。幸好伯伯请到了渡定禅师……我,我也不知道缘由。”
白锦玉道:“许是看差了。毕竟,连三岁的小孩都会几招通臂拳。那渡桥、攀猿几招,身法看着都差不多。”
柳立人当即夸赞:“还是白捕头眼光好,看得准。”又命人快些上菜,殷勤劝酒。
白锦玉漫不经心地问:“程兄是年前才到的简州?正旦都未曾回家?”天底下这般孝顺的女婿真是少见。
柳立人道:“十二年前,他家开的客栈……叫什么来着?哦,对,黄记客栈,被隔壁走水的驿馆牵连,几代的心血毁于一旦。经次打击,程家兄嫂在之后几年先后去世。这孩子傻啊,不肯来投奔我,偏要闯荡江湖。我好不容易托朋友找到了他,腊月十八才进了简州。”
程景叹道:“爹娘去世时,家产早被族众人骗光。当年程某年纪小,一心想闯出个名堂。没曾想,江湖险恶,一事无成。让柳伯伯笑话了。”
柳立人笑道:“你这孩子,心性良善。我看人无数,不会走眼的。”
屏风后忽地传来一阵少女轻笑:“爹,你又要灌程大哥的酒了。”
白锦玉循声看去,一个穿着长袄皮裙的少女,在两个丫鬟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眉细眼亮,身量苗条,红唇若朱,与柳立人站在一处,相貌身形有六分相似。她定然是柳立人的独生女儿柳玉璧。
“柳娘子。”白锦玉忙起身问候。江湖人家没那么多规矩,未出阁的女子亦可抛头露面。
程景的脸已经红成一片:“柳伯伯……没有灌酒……”
柳玉璧向白锦玉还礼:“白捕头。”举止落落大方,没有普通女子的扭捏之气。柳立人眼中的得意,如白沙中混入的几粒黑纱,清楚明白。女子掌家未尝不可。柳玉璧年纪不大,也曾独立走镖,人货两全,江湖上称道者不少,名声极好。
饮酒到深夜,白锦玉才告辞离去。徐知在县衙的客房廊下等得快沉沉睡去,好不容易盼得他回来,忙赶上来:“捕头……”
“说。”
“近三个月来,简州未接到失踪报案,没有陌生人出入,也没有本地人离开。往来简州的外乡人,都有路引。”
“干得不错。”白锦玉顺手一扔,狐皮披风扔了徐知到身上,“这东西赏你了。”
徐知喜得心花怒放。这披风用的是白狐腋下的皮,数百只狐狸才凑得起这么一件,珍贵自不必说。披风上虽然破了许多小洞,缝缝补补亦可将就,送进当铺能换点银钱,当下笑着道谢。
白锦玉坐在窗下的书桌旁,左手托腮,右手中指轻敲桌面,道:“先回吧。明日再查。”
徐知忙笑着答应。白锦玉见他关上院门,才低头挥毫,在白纸上写了几个字。
燕九,柳立人,程景。
次日,普照寺里的佛堂前,白锦玉缓步走着,似是欣赏美景,又似是在等待什么人。大清早的,香客不多。曲径幽深,道旁红梅未谢,新绿点生,红绿相交间,更显得佛门清雅。
在偏院的古井附近徘徊了许久,他终于见着了要找的人,忙快走两步,挡在那位僧人的面前。
“师父,白某有一事相询,可否与个方便?”
被拦下的正是昨日率领众僧围攻程景的僧人。他放下手中的水桶,粗声道:“你是什么人?”
“在下姓白,白锦玉。”
僧人显然是听过他的大名,忙合十道:“白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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