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阿四整个人已经痴傻了,目光呆滞,瘫在墙角,精气神全无。劫持皇帝株连九族,他虽无家族,但一想要遭受的千刀万剐之痛,便没了生气。
白锦玉负手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钟阿四,谁让你到西山寺劫持陛下?”
“贾贵说,这里有,有贵人。他们怕死,劫持一个,大哥就能,放出来。”
白锦玉在他面前蹲下:“他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昨天。”
“你的帮手,你是不是都认识?”
钟阿四机械地动了动脖子。
“叫什么名字?”
“贾贵,贺老八,张四哥,陈七哥。”
“张四和陈七,谁找来的?”
“贺老八。”
“谁让你来的?”
“我要救大哥……只有这样才能救大哥……他们说……”
“他们……他们是谁?”白锦玉抓着这根线头,紧追不放。
“他们都说……”钟阿四的眼神茫然涣散,肩头不住地颤抖:“大哥,我要救大哥!你们放了我大哥,我给他偿命!”
白锦玉狠命压下他的肩膀:“钟阿四你听我说。你不把事情讲清楚,我帮不了你。”他深切地怀疑,眼前这个一问即崩溃的年轻男人,会是绑架皇帝的主谋?
钟阿四泪涕横流,全身颤抖地像在冰窟。白锦玉问:“谁让你绑架陛下的?”
“他们说的,不是我,不是我。”钟阿四突然扑到白锦玉脚边,突然嚎啕起来:“我没想要劫持他,我没想过。我也不知道怎么抓他了,他们说不能半途而废,要不大哥只有死路一条……我到了大殿里随便绑了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
他嘴里反复说“没想要绑架皇帝”,白锦玉是信的,毕竟不是任何人都吃了熊心豹子胆,更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皇帝鱼龙白服的行踪。但是,整个事件依旧是云山雾海,一片朦胧。白锦玉蹲在钟阿四面前,低声说:“你好好想想,所有的细节,都要告诉我。否则,我帮不了你。”
走出房间,耳边仿佛还萦绕着钟阿四的哭嚎和诉说。好,下一个是其余四个绑匪。
贾贵的陈述就像竹筒倒豆子:“我是被钟阿四拉来的。钟老二好歹算是老大……白捕头我劝过他,隐名埋姓过日子哪里不好,他不听啊。我怎么不怕?一听说那人是皇帝……我这辈子也值了……”
贺老八的话就言简意赅得多:“我们就是为了救大哥,救不成也得救。阿四太心软,要我早就给狗皇帝戳一刀子!”
脸上有痣的大汉淡淡地看着白锦玉:“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事没办成,没什么好说的。”
白锦玉问:“怎么称呼?”
“陈七。”
这种名字,一听就是随口敷衍。白锦玉也懒得揭穿,问:“道上的?”
陈七冷冷别开头。
“谁请你来?”
“钟阿四。”
“他说,你是贾贵请来的帮手。”
“不是他。”陈七顿了顿,又重复一遍:“不是他。”
白锦玉微微眯起眼,漫不经心地问:“那是谁?”
陈七眼中顿时闪过一阵警觉,干脆地闭上嘴。白锦玉刚那句话本是试探,没料到陈七说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话。在大雄宝殿里,陈七和贾贵的距离最近,劫持人质时,两人的身体互为倚靠,显然是曾经熟识。那么,他否认自己是贾贵请来的,连说了两个“不是他”,哪有会是谁?
张大便是那个虬髯汉子,五官平平,比陈七看着更貌不惊人,嘴也更难撬开。他闭着眼,盘腿坐在禅房中间,腰板直挺,比原居此屋的和尚更像主人。白锦玉绕着他踱步子踱了一盏茶,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整个人如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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