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骏又灌下一壶冷茶,心底的无名火非但没被浇灭,反而蹭蹭地往头上窜。窗外雨势正疾,雨滴颗颗顺着青黑的瓦缝,掉落在青灰的砖上。心腹管家、仆人躬身站在一旁,半点音都不敢发出。
一阵急促的脚步飒踏传来,舒骏回头一看,见着一群禁军士兵簇拥着一人快步走来,忙迎上前去:“白统领……”
新任的禁军统领白琅拦下他的手臂,劈头便问:“怎么回事?”
“本……”舒骏本想说“本帅”,忽然想起这帅印早被夺了,尴尬一笑:“发生了什么事,舒某也不知……”
白琅剜他一眼,目光如冰:“陛下戌正便要临幸舒府,现在已是申时快要过半,你报来说府里有刺客,请陛下收回成命。舒骏,你有几个脑袋?”说到最后,已是厉声喝问。
舒骏动动唇,压了又压,才将心头的火气平复下来。年前,他带领舒家上下领兵迎战东南面的汉国,差点全军覆没。皇帝正是血气方刚,闻之大怒,当即便黜了他的兵权。幸好舒家还有几分根基,他又挑了好些金银古董给皇后娘娘的父亲李子付,这才免了灭门之灾。皇帝此番临幸舒府,是李子付说了不少的好话换来的。似乎还听闻,皇后娘娘一直心神不安,皇上也是特意带她出来散散心。若是引得皇后舒心怀,舒家也就是立了大功一件。没曾想,到这关节,出了大岔子。
他再看了一眼白琅。禁军统领龚湛,西山寺一事后,业已逃亡不知去向。今次是白琅晋升为禁军统领后,皇上第一次临幸臣下家中,自然会看得比眼珠子还要重要。
白琅道:“本统领不管。在陛下踏出宫门前,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刺客找到。”
“但是……”舒骏看了身后一眼,舒家三房长子、现帮着料理家务的舒仁上前道:“启禀白统领,这刺客有些来头……”
白琅冷冷道:“说。”
“那人是……”舒仁道:“是刑部的捕头白锦玉。”
白琅瞳仁一缩,一把揪住舒仁的衣领:“你说什么?”
“是白……白锦玉。”舒仁忍着胸口的疼,呲牙道:“我看得清,就是他。”
白琅问:“他是逃了,还是在困在府里出不去?”
舒仁急急辩解:“定然还在府里。最开始园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管家以为进了贼,便命人追赶。好几个人都说,看清了,的确是白锦玉。在下与好些下人都看见他在尸体旁边,满手满脸都是血!”
白琅慢慢地松开手:“死的是什么人?”
舒骏叹着气跺脚:“一个叫周营的幻师。他准备了一些小玩意,博陛下龙颜大悦。”
屋里数十双眼睛齐齐落在白琅身上。他走了两步,足底踩着绵厚的地毯,奇异的胶着的感觉从靴底缠到双腿,绊住步子。舒骏的声音遥遥传来,入在耳里如蛇信丝丝:“舒某知道,白锦玉一支虽已被革出白家,但总归……”
“你闭嘴。”白琅转身,冷冷地看着带来的一众禁军,不带感情地吩咐:“查!戌时之前不把白锦玉的头交过来,你们就把头交来!”
门外一名禁军校尉匆匆奔来,是他的得力手下卢少文。他单膝跪地,拱手道:“禀统领,属下已带人搜查各处,但是在北边的一处院子被挡了出来。”
“什么人敢挡禁军?”白琅大怒。
舒骏一听是北边的院子,忙轻声道:“白统领,那是舒某长房寡嫂所住的地方。”
舒家的长房?白琅目中的怒火散了少许:“舒骥大将?”
“正,正是。”
一队人马急匆匆赶去舒府北边,白琅略略瞟了瞟下这所百年帅府,房舍峥嵘,庭景秀美。纱绫扎成的各色彩灯挂在绿树枝头,冲淡了初春的寒气。又因迎接圣上临幸一事,整座舒府笼罩在一种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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