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面具、着青衣,正是尽尘阁阁主燕九示人的模样。白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以“洗尽天下冤屈”为己任的江湖人,背上当即生出无数根尖刺:“燕阁主到舒府,意欲何为?”
“做客。”舒云荣抢道,“是我请他来的。怎么,也要经过白统领允许么?”
舒仁叫道:“咱们府里没什么冤案冤情,你还不快滚。”
“我说,这个冤字踩你尾巴了,干嘛那么激动?”舒云荣冷笑。
舒仁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比缠在春枝上的假绢花还要鲜艳。白琅心道,这舒家真是气数尽了,大好男儿连个未出阁的少女都不如。听说,舒骥的战死,是舒骏还有两个副将救援不及时造成的。虽然舒骏矢口否认陷兄长于不利,但很明显,大房压根不信,这才是舒家大房二房不和的真正原因。白琅轻咳一声:“本统领此来,不是为解决你们的家事。六娘子,今日你可曾见到过白锦玉?”
“没有。”舒云荣回答得干脆无比,“我一直在客房与燕公子在谈正事。”
白琅目光一沉:“既然如此,那六娘子裙边的泥点,又是怎么来的?”
众人的目光聚在舒云荣茜色裙摆上,果然有几颗褐色泥点沾惹其上,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舒云荣道:“下着雨,我在院子里走两步,又怎么了?”
“今日圣上要临幸舒府,连角落都打扫得一尘不染,六娘子专走泥地,怎鞋底不见湿润?”白琅步步紧逼。
一直默不作声的燕九忽道:“六娘子亲自迎接燕某,从午时过半到方才,一直与燕某及几位婢女在一起。”
白琅一眼瞥去,见他负手而立,卓然傲物,颇有几分风骨。他冷冷开口:“今日是个大日子,舒府怎么容得下外人进出?”
燕九转头看他,遮挡在面具下的双眸看不出波澜:“白统领,你相信是白锦玉杀了人么?”
白琅道:“这不是你能管的。”
“莫不是,”燕九声音的温度与春寒不相上下,“莫非,周营被杀,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者说,白统领找不到凶手,就拿族弟的命来抵?”
白琅面无表情,吩咐手下全部搜查。舒云荣怒气冲冲,想要争执一番,被卢少文挡下。禁军很快出了院落,无任何可疑的发现。
舒仁有些着慌,怕找不着白锦玉会出大事,脑门上急出颗颗油汗。白琅挥手,命令收队。燕九突然上前一步,拦住白琅:“不妨,让燕某帮着抓人?”
白琅没有理会他,只下令:“把定春苑围起来,没我的命令,不许人离开。”说罢, 便带着禁军往舒府西边走去。
舒云荣大叫:“白琅,你是小人!你全家都是小人!你故意陷害白锦玉!”她刚奔了两步,被三个禁军拦下,近不得身。
燕九冲舒云荣摆摆手,纵身挡在白琅面前,神色清冷:“白统领,不如,燕某帮你把白锦玉找出来?”
“本统领凭什么信你?”白琅眯起眼,任凭雨丝乱拂,巍然不动。
“若没抓到凶手,”燕九的声音磁性低沉,听着十分诱惑,“拿我的命去抵。”
白锦玉什么时候和燕九交上朋友的?白琅知道,舒大夫人与白锦玉的母亲是好友,白锦玉自幼便出入舒家,与舒云荣熟得很,所以他怀疑白锦玉是被舒云荣藏起来了。定春苑里搜不出人,舒府又那么大,白锦玉有可能藏在任何一个角落。但前提是,舒家的那群下人没有脓包得太彻底,没让白锦玉逃出舒家。
但燕九,又为着什么要帮他找白锦玉?
他冷眼看去,燕九手戴桑皮手套,正在翻看湿淋淋的尸体。发现周营的尸体后,舒骏不敢擅动,立刻让人将此地围了起来,现场保存极好。一串染血水的脚印从尸体旁连绵到山石上,步子间距极大,显然凶手逃窜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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