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玑楼最华贵的包厢里,依稀飘荡着点点残香。白瑾瑜没点灯,就着暗淡的月色,在包厢里搜寻着什么。瑟瑟低声问:“你到底在找什么?”本来动听的少女嗓音低响在黑暗里,听着竟有几分鬼魅。
“花。”白瑾瑜言简意赅。
瑟瑟不解:“什么花?”
“谁能载酒开金盏,唤取佳人舞绣筵。”白瑾瑜说,“谁写的?题目是什么?”
“江畔独步寻花七绝句之四,诗圣杜甫的名篇。”瑟瑟问,“怎么了?”
白瑾瑜缓缓道:“段思良绝不会是无缘无故念诗,他是在给某人发暗语。诗眼是‘寻’,应该就是那个自称是冯泰来小厮的人。段思良是让他找东西。”
“可是,就算你知道是传消息的暗语,又怎么样呢?那人说不定已经找着了。”
白瑾瑜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但凡做了事,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来。所以,我就算找不到段思良藏的什么东西,也得推测一下,他为什么要藏?是什么东西?是很珍贵还是很重要?是否就因为这件东西,才让他丢了性命?”
瑟瑟默了片刻,道:“我只想找出真凶,你想得可真多。”
“杀人不过片刻功夫,如果不弄清楚凶手为什么要杀人,用什么杀人,甚至杀的是谁这些问题,就算抓到了凶手,也是白费功夫。”
瑟瑟摊手:“那好,你已经有线索了吗?”
白瑾瑜轻轻一笑:“你猜。”
瑟瑟在黑沉沉的包厢里走了两步:“这首诗是《江畔独步寻花》,段思良是要那人去找花。花,可能就是段思良藏起的东西的代称。找到了花,就找到了段思良藏起的东西。”她站在一架三页的巨幅山水屏风前,喃喃自语,“可是花在哪里?”
下一刻,两个人的声音重合成一线:“江畔!”
正安城里没有江,但眼皮子底下就有一块池塘,这不是明摆着的答案?瑟瑟一阵兴奋,皮肤上仿佛有蚂蚁爬过,连声音都开始发颤:“走,咱们下去。”
白瑾瑜突然拉住她,轻嘘一声。瑟瑟忙侧耳细听,窗外门外皆是一片静谧,只有风入林梢的沙沙声,夹杂夜枭凄厉的嚎叫。瑟瑟听不出什么动静,以为白瑾瑜故弄玄虚,正挣开他的手臂,白瑾瑜手臂一沉,压着她的头往地板扑去。与此同时,一排刚劲沉闷的当当声接连响在两人头顶上,最近的那根离着瑟瑟的头皮不到半寸。瑟瑟霎时发现,自己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还浑然不觉。
汗意瞬间布满全身。是谁在外面?针对的是白瑾瑜,还是自己?瑟瑟动也不敢动,也不知道那几个暗中护卫自己的钉子生死如何,一颗心不受控制地跳动着。直到白瑾瑜附在她耳畔轻声道:“走了。”
“是谁?”好半天,瑟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
白瑾瑜没有放开她,拉着少女的手蹑手蹑脚地挪到包厢另个角落上。此刻万籁俱静,白日里秀美壮阔的飞檐,仿佛凶兽的獠牙,狰狞着张嘴。在走廊角落上待了一会,白瑾瑜轻声说了两个字:“毒蜂。”
瑟瑟悚然。这是大理出产的最有名的暗器,十分小巧的木盒子,比墨条稍大一些,握在手里轻按机括,毒针骤发,如马蜂一般蜂拥而至。这种暗器只配给大理王室,少见外人。白瑾瑜也只是耳闻,今天算是涨了见识。
“大理的?”瑟瑟反问。
白瑾瑜不露声色地瞥她一眼:“难道不是因为你?”
瑟瑟一阵莫名其妙,白瑾瑜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只道:“走吧,这里危险。”
大理的国势不比南汉大蜀,偏安一隅,在两国夹缝中左右逢源。白瑾瑜总觉得大理王室就是典型的庙小妖风大。国主王后刘夫人虽是歌姬出身,但手段了得,国主又颇为宠爱,现在几乎把持了大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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